“行了哥。”陈馥野说,“别念了,你走吧。”
被打断下一段诗朗诵,店小二只好恹恹闭了嘴,转头端盘子去了。
等饭的间隙,陈馥野把瓦匠铺给的凭票拿了出来。
“既然是明早开工,那今天我们收工的时候,就得把摊子给瓦匠腾出位置来。一共就三十平方尺,大约三天能打好模子,顺利的话五天就能完工,正好赶上应付检查,至于装修的事情之后再论,你看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看完凭票,金芸心点头,“如果不考虑那些货物的话,三十平方尺,换算一下也就是三个多平方米,对于我们目前的店面来说,倒是完全够用了。”
过一会儿,店小二逐个把菜端了上来。
炖生敲香气浓郁,里面的浓稠汤汁尚在咕嘟咕嘟冒泡。一勺舀下去,鳝肉沾满汤汁,猪杂软烂无骨,
蟹黄汤包一个个单放在陶碗里,用筷子戳开一个孔,里面的蟹黄橙红流油,一不注意就全淌进碗里,得用勺子来吃。
鲈鱼个头巨大,淋上酱汁,皮肉用刀划开,露出白净如玉的蒜瓣肉,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最后,店小二又端来热气腾腾的三碗大米饭。
饿了一上午,三人不约而同都没多话,只是埋头苦吃。
大快朵颐中,来往饭馆的人也逐渐多起来。加上街头巷尾消息灵通,袁捕头那帮人一天就巡回一趟,他一走,那些摊贩便又以生死时速再次出摊。
沿街传来报童的声音:
“《金陵日报》今日热点,原太医院院判,现东壁堂教授李时珍出席应天府学术论谈大会,为当今学界指明道路,在场医者无不潸然泪下……”
“知名艺人马湘兰亮相《浣纱记》排演现场,胭脂色号引起新一波彩妆潮流,你是否获得了时下流行的湘兰色?”
随耳听着,金芸心抬起头:“嗯?这个《金陵日报》话题范围跨度这么大吗?”
“那是自然!”房守仁夹菜夹得飞起,“你别看这只是一家日报,细究起来,《金陵娱乐夜谈》、《秦淮商贾周刊》等等也都是他们家的,这个《金陵日报》只是一个热点内容汇总而已。”
陈馥野腮帮子鼓鼓的都是米饭,听着点点头。
这么一想来,自己刚被江潮冲到水街岸上时,似乎曾经路过那家报社。
报童还在继续沿街贩卖:
“徽州府茶叶采摘季,茶农在黄山脚下安营扎寨,气势如千军万马!面对本报记者采访,徽州茶农纷纷表示:能不能别耽误我时间?”
“应天府官方通告:秦淮两岸近来频有可疑人士出入,五军都督府已介入调查,请附近居民夜间严闭门窗,保护好自身及财产安全,遇到可疑面孔请及时举报!”
“……”
听到这里,陈馥野停顿:“认真的吗,这么严重的问题放在最后一个说?”
“可、可疑人士?”金芸心睁大眼睛,悄声,“跟我们应该没关系吧?”
想到乌衣巷里的见闻,陈馥野笃定摇头:“说实话,这个形容词暂时还轮不到我们。”
至少表面上应该是轮不到。
报童走到面前询问:“买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