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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且认他乡作故乡上(第1页)

而在遥远东方的兴都库什山脉以南,一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军队也刚刚走出了开伯尔山口中,那曲折盘旋而气候多变的蜿蜒山道;最终又在两天之后抵达了山外盆地中的最大一座,也是最为古老的城池——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的白沙瓦)城下。

只是这座遍布着自孔雀王朝以来千余年间,历代入主王朝所不断攻打又增筑和修缮之下,到处是充满异域风情浮雕和壁刻的古代城池,如今却是城头遍布了乱糟糟的箭塔、哨垒和敌台等新旧增筑的工事,而又被数道巨大的城壕、栅栏、寨墙和土垒所构成的围城工事环绕着。

而经历了从长安到沙州,再到于阗、葱岭守捉、铁门关、吐火罗的数千里,不断收聚和汇集沿途人马加入的漫漫行程之后,已然满是风霜颜色而年近而立的东土援军主帅李存勖,也在围城阵营当中的一处台地上策马扬鞭说道:

“这就是昔日大月氏所创立贵霜朝的旧都么?果然很有几分古朴雄壮。只是为何久攻不下呢,难道是器械准备不足,还是兵力不够?”

“不瞒李将主,其实这些北天竺的地方诸侯倒也不足为据……”

作为新朝在当地设立的北天竺经略军副将,也是前归义军曹氏家族当代族长曹元德,却是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彼辈祖上多是河中、岭西之地列国败亡之后,逃窜于此的余孽之属;因此在这民风孱弱的天竺之地,固然得以称雄一时,但是对上本朝南下的西征军,却也没有什么意外……”

“在韩经略率领之下,南路偏师加上河中、吐火罗的义从,于着五河之地(印度河流域的旁遮普——信德平原)先后大小数十战胜,攻拔城邑近百,灭小邦二十三处;除了西面与大食人关系匪浅的几家之外,已然尽皆畏服了。”

“然而正所谓是天不假人,韩经略在挟大胜之势将要破灭其中一处占据出海口的瞿折罗国时,却是不想当地正逢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酷夏,在军中突发了暑疫将士多染病,就连韩经略也难免卧病不起……”

“不得已班师途中,又闻后方生变,被镇平的多地皆起反乱势头;经略府委任的地方官属和派驻的将吏士民,或死或逃,或自顾无暇、或音讯断绝……”

然而听到这个“韩经略”,李存勖不由心中谓然而叹。要知道他就是受到了身在万里之外的曾经二大兄,如今已经从李嗣昭改回本名的韩进通,也是现任北天竺经略使却染病不起的对方,以身家性命的全力推荐和担保;才得到了这一次带兵出阵外域的资格和机会。

当初,用那位圣上突然派人过来的问话说:“尚能饭否?”结果,他赌气式的说了一句“司马小人,不屑为之。”于是,过了两天正在西内的那位居然就降旨下来,结束他的被监管生涯,而委任为前往北天竺之地的第二批援军统将。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的,要知道他的父亲晋王李克用,被太平军击败后横死与逃亡中途,乃至道新朝建立之期;却也才不过了十几年的光景,却像是已经度过了格外漫长的时光了;而他也在编写曲艺的日常当中,差点就遗忘了早年戎马的种种。

而在这段岁月里,他谨遵母亲的教诲而努力学习曲艺、声乐,在宣教部艺文司里努力扮演好普通一员的角色,一边就像是个寻常人家一样的孝敬母亲,时不时还周济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妹。似乎是时光足以消磨一切,也让烙印在他身上的往昔痕迹,正在逐渐被世人的淡忘而去。

因此,当他以“李亚子”的艺名连写了好几处悲欢离合的世情戏,在两京之间小有名声之后。又在母亲曹氏的牵线搭桥之下,聘取了另一位出自渤海高氏的旧朝臣属,最早投降太平军而得以善终的前交州刺史高鄩养女;自此连生了好几个儿女而过上了上尽孝道、下承天伦,很长一段时间波澜不惊而平静安逸的日子;

也只有在偶然的午夜梦回之间,他才会梦见自己追随着那些“兄长们”身边,披坚持锐驰骋战场的往昔身姿,而突然就汗沉沉的被惊醒过来。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作为他父亲李克用的面孔,却在记忆中慢慢的变得越发模糊和淡漠起来,直到被彻底遗忘似的?

然后,因为这位远在天竺的二大兄的缘故,来自大内的一纸诏喻再度将他已经沉寂下来的生活搅扰的天翻地覆;已经攒下一大把胡须而最大的女儿已经可以骑马的李存勖,再度摸到已久的铠甲和刀兵的时候,却已然是恍若隔世却又感到了某种东西正在心胸中复活过来。

那是他打小随父亲驰骋在草原上,游猎在代北群山之中,所心无旁骛、竭尽全力所打熬出来的一身技艺,是从父亲身边那些大将和亲随当中,所请教和磨炼出来的军阵之道;显然,这些食物并没有因为年岁的增长而荒废和轻疏了,只是一直深藏在他的心底而只待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因此,在短暂的觐见完了那位新朝圣主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最短的时间内用最严格的锻炼,迅速恢复了被安逸日常消磨下身体的基本状态;随后又在妻儿的眼泪和不舍当中,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领兵前往域外的漫漫万里征程。

待到李存勖重新收拾好心情,就听曹元德继续说道:

“现今盘踞在这富楼沙城内的,都是当初降而复叛的附从仆军所属。也是当下诸多叛乱人马之中规模最大的一部了。”

“这又是何以缘故?不是说着天竺土民颇为孱弱柔顺,又历代事敬强者为崇尚么,怎又会闹到这种境地的?”

李存勖闻言不由收回了心思,微微挑眉道:

“却是与当初那些佛门光复军多少有些干系的。”

曹元德却是略有无奈的解释道:

原来,当初韩进通率兵南下的时候也不过万余之众,再加上陆续从河中、吐火罗等地,面对诸国连横的偌大五河之地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因此在每每破灭一国,就从当地俘获当中择捡精壮编为助战的仆军,以为后方交相镇压和维持局面的手段。

当然了,这套交相检视和制约的政策,在新朝的外域征服之地已然是运用娴熟,在这北天竺境内执行下来倒也没有什么毛病,很快就不费多少气力和投入,就重新恢复了战后地方的次序和安定,甚至开始初步的收取征税和徭役了。

但是偏偏这时候,那些狂热信徒所组成的佛门光复军,却再度闹出了是非来和争端来。在新朝占领军的各种政策扶持和优待之下,疯狂涌入天竺的他们本已经当地站稳了脚跟,并且在被灭亡的诸侯故土上,囤聚人口而重建起好些寺院来。

然而因为战火和局部灾荒的缘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婆罗门众治下的低种姓和贱民,开始大规模的逃亡和聚附到了这些佛门光复军所建立据点当中;祈求庇护和收留之。进而导致与前来追拿和问罪婆罗门教长、豪族,起了不少冲突和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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