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羡慕我?”
“对啊,羡慕你每天自由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四海为家,乐得自在。”洛子羡漫不经心地笑着,红殊好奇地歪了外头,“那殿下可以和我一起去啊,我们可以同行。”
“笨蛋小师妹,我们并非同道中人。”洛子羡静静道,状似无意地问向红殊,“你想留在京都吗?”
“不想。”红殊诚恳道,“等小师姐打回京都安定下来,我便打算去南下瞧一瞧,随后可能会去漠北……总之不想被拘在一处。”
“你看,你是要云游四海的。”洛子羡朗声笑了笑,良久,仰头同红殊认真道,“而我……只会留在京都。”
声落,红殊盯着洛子羡那双含笑的狐狸眼沉默了一瞬,他弯眼地看着她,笑眼含情,可她又觉得他在不开心。
她这人,在师门中便总被人说傻乎乎的,只知道吃饭,睡觉,练武,和沈银粟。他们说她总是傻傻的在笑,可她不明白,人生不就该高高兴兴的吗。
遇见沈银粟她很高兴,来京都也很高兴,遇见洛子羡,她也算高兴吧,虽然他看着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但他很大方,喜欢给她买吃的,她勉勉强强,也算喜欢这个人吧。
可她现在突然有点忧愁自己的傻了,她若再聪明点,像她师姐一样聪明,应当就能知道洛子羡为什么这样看她了。
红殊心中思忖片刻,正想着如何安慰洛子羡,却见那男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严肃神情笑出声来,眯眼调侃道:“好了,你那脑子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别想了,跟我说说过来找我所为何事吧。”
“对!殿下不说我险些忘了!”红殊恍然大悟地一拍手,严肃地叉腰道,“我来找殿下,本是要问问小师姐他们具体哪日才能到灵州,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件,我既替殿下打仗,殿下该给我工钱才是。”
“阿策和云安妹妹估摸着这两日便要到灵州了,只是行程之事,或早或晚,我不能给你个确切的答复。”洛子羡道,“至于你的工钱,你本也是该得奖赏的,你想要什么,想要多少?”
“多少?够买吃食的就成,我还想给小师姐买一份,小禾姐姐也快回来了,再给小禾姐姐买一份,城东的肉包子,桃酥,梅花糕……还有城西的,想买的太多了,我没算过钱,殿下觉得会需要多少钱?”
“本殿下觉得,”洛子羡坐直身,对红殊伸出手,“你需要个行走的钱袋子。”
“啊?什,什么意思?”红殊愣了一下,试探着抓住洛子羡伸来的手,见那人轻轻握住他的手,懒洋洋地站起身,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意思就是你带着本殿下,想要什么就直接拿,本殿下会付钱。”
“殿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红殊欢呼了一声,虚虚拉着洛子羡的手向城中商铺处走去。
春雨过后,城中一派清新,街巷上的铺子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叫卖声不绝于耳。
红殊爱吃,便拉着洛子羡各个铺子乱逛,街上人潮如织,她喜欢跑到人群的最前面,同老板娘讨价还价,他则喜欢站在人群后面,不需要挤过去,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清她在铺子前的一举一动。
梅花糕前被围得密不透风,洛子羡仰头看了两眼,自知排到红殊需要些时候,便无趣地向四周环顾,见不远处正有人卖鸟雀儿。
那鸟雀一身华丽的羽翼,被关在精巧奢华的笼子里,不断地拍打着翅膀,引得周遭众人一阵发笑。
洛子羡蹲下身,拄着脸定定看着,似有而无地冷笑一声,方要抬手去逗那鸟,便听身侧传来男子爽朗的声音。
“公子也觉得这些雀可惜吧。”
男子声落,洛子羡侧首看去,见那一身正气的黑皮大汉正一手拎着猪肉,一手抱着宣纸,垂眼笑着看向他。
“没什么可惜的,这些鸟一看便不是随意抓来的,而是从小就被豢养的,被人锦衣玉食地喂养出来,自然也会拿来给人观赏逗弄,这没什么可惜的。”
“公子话是这样说,可眼中的情绪可不是这样说的。”大汉声落,红殊的脚步声响起,穿过赏鸟的人群,她探身到洛子羡身边,“殿下,走啊,我们去下一家。”
“小师妹?”
惊诧声响起,红殊顺势望去,见大汉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愣了一秒,随即也惊道,“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从师门出来之后,我和师弟们便随着二师兄一同来这灵州了,我们几个在师门中便不像旁的师兄弟那样出色,自然也成不了什么大才,只想着开个学堂,能让更多孩子学习东西。”大汉声落,看向红殊,“小师妹你呢,你不是和粟儿一起下的山吗?她人呢?还有这位兄台是你的……”
“小师姐之前同叶将军遇险,眼下还没有赶来灵州。”红殊道,“至于我身边这位,是当朝二殿下。”
“二殿下?!”大汉一愣,随即俯身道,“草民祝无声见过二殿下。”
“祝大哥不必多礼,你既是红殊与云安妹妹的师兄,你我之间自然不必生分。”洛子羡话落,祝无声不解地蹙了蹙眉,“云安妹妹?”
“小师姐就是云安郡主。”红殊补充了句,祝无声短暂地思考一瞬,惊诧之余点了点头,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紧张道,“那粟儿现在可还安全。”
“自然安全,有阿策在她身边,不会让人伤了她的。”
“阿策?”祝无声又不解,红殊插嘴道,“就是定国将军府的那位小将军叶景策,他和小师姐自小订亲,之前虽骗过小师姐,气得师姐不愿理他,但后来表现还算不错,有他在师姐身边,应当没有问题,三师兄你放心吧。”
红殊声落,祝无声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片刻,眯眼打量着面前二人。
“等等,你们是说,这位叶小将军不但之前骗过粟儿,现在还和她孤男寡女身处一处?”
“……虽,虽然听上去奇怪,但好像也没说错。”红殊犹豫地应了一声,洛子羡略觉不对地张了张口,试图替叶景策辩解,不等开口,便听大汉大喝一声。
“迷了心窍!粟儿定是被迷了心窍!那小子既骗过她,眼下同她身处一处,怕不是……哎呀呀呀呀呀,我那小师妹!”
“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啊!她怎么就不懂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