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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看阁>掉马后他悔不当初by戏双鲤 > 7080(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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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是真的……”

叶景策的身体在抖,在他真真切切地触碰到这具冰冷的身体时,惶恐与庆幸一起涌了上来。他不敢去用力的抱她,怕抓疼她,却又怕一松手人便会消失,只得贪婪地汲取着这具身体上的温度,他想要确定这是真实的,她活生生地在他怀中。

“阿策。”

嘶哑的声音传来,叶景策的心疼得像要被撕裂,沈银粟的眼睛直直望向他,虽有些泛红,却不曾落下泪来,只满含割舍地望着他,声音哽咽道:“我……我知道你是假的,定是我这梦还没醒,但我急着去给红殊送药,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她的手甚至没有触碰过他,她只任由他动作,而自己沉默地看着,纹丝不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的存在,哪怕是知道他会消失,也不去触碰,只开口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

“粟粟……”叶景策直起身,笑语声中却有着浓浓的鼻音,他握着沈银粟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拼尽全力地笑给她看,“你摸摸,热的,真的是我,我还能骗你不成?”

“真的是你?”沈银粟仿佛愣住了一半,盯着叶景策一遍遍地呢喃着这句话,片刻,眼睛眨了又眨,从呆滞慢慢变作委屈心酸,嘴角几度向下撇去,又被她咬唇抑制住,不敢大哭出声。

“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儿呢,没人敢笑话你。”

叶景策轻轻顺了顺沈银粟的背,但见她伸手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小声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随后便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怎么可能不难过,在火中看着烧焦残骸嘶吼奔跑的是她,看着父亲死在眼前的是她,在乱葬岗翻尸扒衣的是她,在悬崖边挖草药的也是她。

梦里是火海地狱,恶鬼嘶鸣,睁眼又是成堆的尸体,布满红疹的病人。

她每一天都想歇斯底里地哭喊,她想念初回京都之时,沈铮尚未归京,名叫阿京的少年在义药堂里日日想方设法地恐吓她退婚,那时她尚有机会去忐忑,去期待,去埋怨,可眼下她什么都不敢,她只能不做多想地走下去,活下去。

她不敢大声哭,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害怕,她不能让红殊担心和恐惧,她要让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觉得她镇定且无所畏惧,这样才不会有人去轻易伤害她们。

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沈银粟紧紧抱着叶景策的脖颈,泪水将他的肩膀浸湿,他只管给她披了大氅任她在雪中哭得痛快,一遍遍地委屈道:“你知不知道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活不下来,我怕我报不了仇……”

“我知道,我知道。”

叶景策一句一应,哪有人会永远不害怕,他也怕,他怕找不到她,他怕回不了京,他怕报不了仇。

他们都是胆小鬼,他们就该抱在一起取暖。

“不害怕了,现在有我了,我们在一起,什么也不害怕。”叶景策笑起来,脸颊轻轻蹭过沈银粟柔软的发丝,他知道她疲累,知道她受尽了苦,他舍不得她再累上一点。

初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下个不停,他背着她一步步地走回大营,满天的雪落在两人的发间,他们慢慢走着,在寒夜里相依,用火把照亮未至的前路。

什么都不必怕了。

叶景策笑起来,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在乎的,执着的,终于都回到了他身边。

今夜过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第72章团圆

晨光熹微,风雪初歇,一夜暴雪过后,天地皆白。

军中一大早燃起了篝火,不多时雪地中便传来了走动之声,一墙之隔的营帐内,火盆烧得正旺,架子上搭着几件墨色大氅,男子坐在榻边虎皮毯上,俯首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白皙双手,两道剑眉忍不住拧在一起,上药的手轻了又轻。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肉翻卷之处,一瞬间的刺痛让沈银粟下意识地缩回手,只是指尖刚微微蜷缩,腕子便被叶景策轻轻箍住,带着薄茧的指尖便温和地拂开她的手掌,伴随着一声满是自责的询问。

“粟粟,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叶景策的声音低低,沈银粟听得心中钝痛,既不忍拒绝他上药,又不想再受这刺痛,无奈之下只好想着法子同他扯谎。

“阿策,我急着去瞧红殊和二姐他们,这药莫不如回来上?”

“可昨日你说完红殊和姚二姐之事我便派人去送药草了,方才士兵来报说她们情况已然稳定,你又不是没听见,粟粟,你分明是不想上药。”叶景策说着,手上动作放得更轻,只待药膏刚渗入皮肤时便张口对着掌心呼了呼气,同沈银粟哄着道,“听说吹吹气伤口就不疼了,这回呢,有没有好一点?”

“阿策,我又不是三岁幼童,你何必说这样的傻话哄着我?”沈银粟嘟囔一声,口中虽这般说着,手倒是乖巧地不再向回缩。

叶景策闻言眉眼皆弯起来,一边用布条帮她缠着掌心,一边慢声笑道:“不哄着家中的夫人,难不成要我哄外面的姑娘?”

“你哄一个外面的姑娘试试看!”沈银粟小声骂了句,见叶景策埋头系了半天绳结,忍不住好奇地俯身探去,方以为他被这绳结缠住了指尖,便见叶景策猛地一抬头,结结实实地在她的侧脸处亲了一口。

沈银粟一诧,侧首向叶景策看去,斥责这人偷占便宜的话还没出口,就对上叶景策一双笑盈盈的眼睛,虽仍旧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沈银粟却莫名的觉得这笑同原来一点也不一样,是一种清浅的,不达眼底的笑意,看了只让人觉得心疼。

联想到昨日叶景策抱着她的小心又胆怯的模样,沈银粟不由得怔了一瞬,斥责的话还未等思索好就被她尽数咽下去,一双杏眼难得的露出嫌弃,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手戳了戳叶景策的肩头,眼尾上挑着道:“叶景策,你好没出息。”

“嗯?”叶景策笑着扬起眉,但见沈银粟倏然间俯首过来,闭眼去浅啄轻尝他的唇,待痴缠了他片刻后抬首傲然道,“你要亲就大大方方的亲,偷偷摸摸的小气得很。”

沈银粟话落,一声低笑传来,叶景策抬眼,手指轻轻摩挲过沈银粟的耳垂,笑意俱化在眼底,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受教了,受教了,夫人放心,我以后一定照做,日日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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