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策论,虽说?还没有?到了现代历史中的八股文那个地步,却也是有?着严格制式的。
上次春闱科举同考的内容,施元夕表现不错,就是因为那道策论题比较发散,可以给人?发挥的空间较大。
她思维活跃,想法独特且一针见血,在?那一类的试题中,便会如鱼得?水,斩获极佳的评分?。
此?番大考,对她也是个极大的考验。
林大儒只看了两眼后,便放下了考卷,同徐京何说?起了话来。
徐京何微顿后问:“此?前听?老师说?,这些年身子不济,已没了收徒的念头。”
“如今看来,只怕是之前的学?子都未能让老师动心。”
林大儒听?到了这番话后,轻笑了下,他抬眼看向了徐京何,道:“她在?国子监内,是何等人?物,你也当清楚才是。”
徐京何眸中轻晃:“自是惊才绝艳,非常人?所不能及。”
林大儒当下点头:“正是。”
“此?前她上门拜师时,我本?也无收徒之意,并非因为她是个女子,而是这些年来,朝中争斗越发激烈。”
“于翰林之事后,我亦是对眼下朝堂生出了厌恶之心。”眼下房间内只有?林大儒和徐京何两人?,林大儒便未有?任何遮掩,对着弟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已有?了避世之意,她却处在了权力的争端中,收她为徒,有?违背本?心,是以她登门数次,都未能见到了我,也被家中书童数次劝退。”
林大儒说到了此处,微停顿了下。
“待她第四次登门时,我到底忍耐不住,行至堂后,便听到她说了一番话。”
“她说?,若身在?世间,便无避世一说?,日光照耀到的地方,都会有?权势笼罩,以为能避开?争端,但朝上的一滴水,便能在大梁任何一个地方,生成滔天巨浪。”
“人?读了书,识了理,尚且还能用?这浅薄的才学?铸成一叶扁舟,在?巨浪滔天里寻觅一丝翻转的希望。”
林大儒说?到此?处,已是满脸笑意,他抬头与徐京何对视。
却看见徐京何眼里深邃似海,幽幽地望不到头。
林大儒轻拍了拍徐京何的肩膀,缓声道:“你这师妹呀,心性实在?是坚韧,风浪之下,人?人?皆避之不及,唯有?她乘一叶扁舟,便想与战船为敌。”
“她最后说?,她学?识不够扎实,那小?舟只怕说?翻就翻了。”
“你说?,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为师如何还能拒绝得?了?”
施元夕登门拜访林大儒的事,徐京何是知?晓的,只他不知?,她竟是靠着这一番话打动了林大儒。
徐京何面色寻常,只那双眼眸幽不见底,当着林大儒的面,他缓声道:“她这般心性,倒是比座上之人?都要适合。”
这话说?得?莫名。
林大儒当下也只觉得?,他指的是眼下大梁朝堂上那些无能之辈。
却不知?。
徐京何指代的,实则是祁氏的江山。
只这等事情?,过于超乎常理,寻常人?就算是听?了,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设想。
国子监大考,一连考了几日。
大考结束后,阅卷也需要一定时间。
只是,在?大考评分?出来以前,国子监内就出现了极大的变动。
刑部的事情?,徐京何铺垫了许久,终是在?这几日里收了网。
当初,施元夕找到了他,也是因为兵部那几位官员被无端拿去顶罪的事情?。
而在?这些时日里,刑部提审了这批官员,随后就在?朝上掏出来了一份认罪书。
那些官员究竟有?没有?罪,施元夕知?道,魏昌宏知?道,刑部的人?当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