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猎人协会的首席,在猎人不敌血族、处于弱势的那些年里,应洵很少会要求休假。
他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连轴转一段时间后,那两到三天的假期,不过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养伤。
应洵习惯了独来独往。
所以在得知楼上的住户是某个猎人和他的家属时,猎人首席还有些讶异。
血族睚眦必报,猎人本身就是高危职业,大多数猎人要么全家都从事这项工作,要么和家里完全脱离关系、要么和应洵一样是孤儿。
不过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
首席鲜少会关注血族之外的事情,只要楼上的猎人不打扰到他,这就足够了。
应洵拉高了领口,遮住了颈侧被锐器划出的痕迹,他平静地踏出了电梯间。
首席吸血鬼猎人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对方的长发并未竖起,柔顺地披散在肩侧,伴随着轻快的步伐晃动着,奇妙的,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应洵觉得自己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干燥的、清爽的。
心脏的频率在那个短短的瞬间加快。
应洵下意识驻足往后看,但对方的脚步太快,转瞬间就走进了电梯,他转头时只看见她微微晃的黑发发尾。
随后,电梯门就合上了。
那是应洵第一次见到时岁。
一个…距离他所在的危险的世界不远不近的人。
她并不知道双胞胎弟弟是吸血鬼猎人,只是以为时年在别的地方上学。
这对姐弟平日里不住在这个公寓,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应洵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态,但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休假时间调整到了那个区间。
于是见到的次数稍微多了一些。
在一开始,应洵并没有和时岁有更多接触的打算,但凡事都会有意外。
那是一次非常突然的任务,十字剑的亲王带领着大批精锐部队袭击了猎人协会的附属医院。
十席的所有猎人都被召集到了现场,由于作战过于匆忙,血族又设置了陷阱,所以就连应洵都受了不轻的伤。
猎人首席做了基础的处理,并未留下来疗伤,那天他勉强撑着进了电梯,身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浅淡血腥气。
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收得有些紧,被划出来的那些伤口隐隐作痛。
深夜,世界还在沉睡。
整个城市寂静无声,好像他早早地就被遗器在了某个边缘、无法触及阳光的地带。
猎人首席偏了偏头,额前的刘海在电梯间的灯光照射后落下一小片阴影。
但原本要合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了。
他抬眸看去,看见站在电梯口的时岁。
或许因为匆忙赶路,她的发型略微有些凌乱,背了个鼓囊囊的双肩包。
应洵很敏锐地发现,她对自己并无恐惧,她进了电梯,偷偷看他。
眼睛亮亮的。
很闪耀,像是太阳一样。
随后她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时岁只是顿了顿,问他:“你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