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失望、痛苦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青年人的头发变成银白色?
方书何缓缓抬起手,想去触碰。
但慕洵澜躲过去了,他站起来、背过身去,重新把头发理好,戴上假发。
慕洵澜不需要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可怜他。
他想表达的仅仅是,有些事情他的思考程度、接受程度,远比别人想得透彻。
“我很好。”慕洵澜说,“别担心。”
他没有回头,否则这一刻定然会看见方书何苦涩又悲伤的眼睛。
倒也不是说在逃避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煽情,他只是在陈述一件许多年前就做好准备的事情。
可方书何不这样认为。
他只觉得自己四肢都异常沉重,本来有满腔的话要说,但目光触及到慕洵澜清瘦又虚幻的背影时,方书何兀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想紧紧抱住慕洵澜、揉进身体里的那种拥抱。
这种念头一旦生出来,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此时此刻,他宁愿越开十余年朋友的界限,去换一个温热的拥抱,也不要日后抱着一具冷冰冰的躯壳哭泣。
当方书何抱住他的那一刻,慕洵澜浑身发紧。
他讨厌任何形式、未经允许的触碰,方书何也不例外。
慕洵澜拧眉,动了动胳膊就要挣开,但方书何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他只是稍稍松了松手,难以自制地说:“让我抱抱你Lino。”
“以朋友的名义。”
慕洵澜犹豫了一瞬,十余年友谊,如果方书何大大方方找他要个拥抱,那他会很欣然的同意,而不是这样突然行动。
他只好叹息一声:“放手…”
但不曾想,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暴怒无比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仅仅是靠语气,慕洵澜都能感知到是谁。
闻昭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目光死死咬住抱在一起的两人。
“呵,多亲密啊,后背拥抱。”他讽刺一笑:“老子他妈七八十个小时没合眼,就是为了处理完所有的破事赶快回来见你,慕洵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慕洵澜抿唇,颇为头疼的按按太阳穴,他知道闻昭又误会了。
他挣开方书何的胳膊,解释说:“没有,只是刚刚聊了些事情。”
“聊什么事情要抱着聊?”闻昭把烟蒂扔在地上,死死碾压过,那双毒蛇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要我给你们搬张床过来吗。”
“闻总,”慕洵澜提高音量:“尊重一点好吗。”
“嗤。”闻昭嗤笑一声,“宝贝,我要真不尊重你,那天云水汀的大门你都迈不出去。”
“这位先生,”
气氛太过剑拔弩张,方书何做不到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