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才知道那个照顾他长大、在他难过流泪时安慰他的阿姨,才是他的亲妈。
他想去找阿姨问个清楚,却得知阿姨已经辞职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他吐了,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之后他就“疯了”。在家里作,在外面作,自己作,带着狐朋狗友作。
他对着雷晋大吼大叫,砸碎家里的东西,用碎片割破自己的皮肤。他的歇斯底里之下是无声的乞求,求一点来自父亲的爱。
但雷晋无视他所有的痛苦,也不肯将亲生母亲的去向告诉他,任由他做出胡闹的行为。
他越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畸形的。所有人都叫他感到恶心。
有一天他在书房里找到了雷晋的一把复古左丨轮丨枪,并将子弹射向了某个人。
好在那个人没有死,只是受了伤。
雷晋用皮带抽掉了他半条命,然后让下人给他收拾好东西,把他丢去了那所封闭式寄宿学校。
“什么时候不发疯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安鹤笙结束回忆,掏出手机看了看。
早上他发过那条微博后,粉丝纷纷猜测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倪砚斐说这种话,为什么没有对项司恒那张照片做出回应,是冷处理还是默认?如果只是普通吃顿饭的话,为什么不解释?
甚至还有人从去年年底安鹤笙和项司恒合作开始分析,逐一详细列出两人肯定在谈恋爱的“证据”。至于倪砚斐,应该就是普通的工作交往,配合电影宣传说的客气话。
安鹤笙按灭屏幕,一脸事不关己。
《湿佛》全面杀青,宣传片上线造势。倪砚斐回国后收到不少合作邀请,一堆剧本和代言,以及很多节目请他去上。但他不想在拍戏之外的任何地方出镜。
他是一个演员,工作内容是演出剧本里的角色。频繁出镜会让大众记住他、熟悉他,把他演出的角色打上他的个人烙印,免不了会带上对他的印象而出戏。
抛开工作原因,他自身也不喜欢出席任何人多的场合。
反观安鹤笙,早已带着宣传任务开始一个接一个节目的上了,把热度炒得很高。
倪砚斐抱着碳水化合物一边撸毛一边刷手机,发现网上竟然有了自己和安鹤笙的cp粉。在安鹤笙转发预热片并@他的那条微博下面,cp粉嗑得不亦乐乎,还脑补了不少譬如落魄影帝x大牌资源咖的狗血文,关于宣传片里激情戏的片段,说了不少搞笑又让人面红耳赤的骚话。
倪砚斐很少关注舆论,对嗑cp之类的事情不大了解,难免瞳孔地震。他飞速滑动屏幕让那些话从自己眼前消失。怀里的猫突然钻出手臂,踱步到一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抖了抖被抓乱的蓬松毛发。
猫会通过伸懒腰平息兴奋或愤怒的情绪。有时这个行为,是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很高兴”的心情。
碳水化合物回头瞅了瞅倪砚斐,好像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个愚蠢的人类。
这时门禁呼叫器响了,倪砚斐来到门前,看到外面是方谛,对着呼叫器问:“有事吗?”
方谛因为他什么节目都推掉的事很生气,举起手里四四方方的包装物没好气地说:“送快递的,开门!”
倪砚斐打开门让他进来,带着疑问接过包装物拆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手表。
“这是什么?”倪砚斐不解地问。
方谛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拧开,随口答道:“安鹤笙的助理送来的,让我交给你。”
倪砚斐的眼睛微微睁大:“安鹤笙?”
他低头往盒子里看,忽然想起这块表似乎和安鹤笙那块是一样的,只不过安鹤笙那一块的齿轮盖是蓝色,自己手里这一块是绿色。
他盯着手表出神,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送我这么昂贵的手表?”
“哦对了。”方谛放下饮料,掏了掏兜,拿出一张带有精美信封的卡片给他,“和手表一起的。”
倪砚斐将卡片从信封里取出,上面有一行字:谢谢你教我“呼吸法”。
没有署名。
倪砚斐看着那行字,那个打雷下雨的夜晚再度浮现在眼前,耳中又响起了令他血流加速的声音。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低声道:“我记得,之前有个综艺想邀请我来着。”
方谛:“邀请你的综艺多了,你说哪个?”
倪砚斐:“就是种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