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的,叔父怎么不进来?要不要朕帮你通传一声?”
这是通传的事吗?
偌大一个长信宫还能少得了通传宫人?
分明是孟长盈不想见他!
万俟望咬牙挤出个笑,脸上的朱砂涂面都有些扭曲。
“不必,我且站一站。”
万俟望了然点头,轻啧:“那叔父接着站吧。”
话落,扬长而去。
只留下万俟枭一个人咬牙切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紫微殿中极安静,药香浮动,还带着一丝草药苦味。
走过重重屏风帷幔,孟长盈正靠在榻上,却没休息。
她披着厚裘,靠在床头看公文,旁边小案还摆着笔墨纸砚。
还说别人不要命,她更是个不要命的。
万俟望这想法浮上来的一霎那,自己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想这些做什么?
孟长盈就是累死在这长信宫,又与他何干。
他心中思绪万千,孟长盈目光淡漠扫过来时,他面上扬起个笑。
“娘娘这身体也太弱了。入冬以来,小七都不知探过几回病了。”
孟长盈“嗯”了一声,不多说话。
万俟望早已习惯,也不恼。走过去一撩玄色袖袍坐在脚榻上,左右看了看,只有星展不远不近地候着。
他挽袖为孟长盈磨墨,状若不经意问道:“纥奚部送来的小儿郎呢,怎么今日不见他?”
孟长盈批完手中公文,放在小案上,随意道:“前几日被吓着了,由他休憩玩耍去了。”
万俟望嗤笑一声。
即使面上装得风雅,可一张生来散漫轻狂的脸,总透露出些温文君子难以涉猎的危险感。
“这般没用的东西,娘娘留他在身边做什么?”
说着,他接住孟长盈的动作,奉上另一份公文。
孟长盈接过来,姿态云淡风轻,并不太在意他的话。
“不过一个小孩,养着便养着了。”
“那也是,”万俟望不多争辩,转了个话头,“听说乌石兰萝蜜最近安分不少,当真不再为乌石兰部奔走了。”
孟长盈淡声道:“如此最好。”
万俟望手中磨墨,墨条玉砚轻声碰撞。
他抬起眼,望着孟长盈秀美起伏的侧脸,突然问道:“娘娘那日舍身去救乌石兰萝蜜,如此大公无私,着实令人敬佩。”
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