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光头哪赶得上他一半?
林玉京思忖半晌,睨了她一眼,“还是你近来口味换了,想换个和尚的戏本子?”
他倒也不是不能化个僧人模样。
说着,他的手已经抚上了许纤的腰,神情眼见着潋滟了起来,“先前不懂事时说过些浑话,你还记着呢?”
许纤一下子就想起来先前他逼婚时说过的那些话,什么佛前成婚的,脸不由得一红,“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份,人家不是修士就是和尚的,再把你抓了去怎么办?”
她咬着唇,“你还敢提以前,那时候你那么坏。”
“是我的罪过,”林玉京柔声赔罪,姿态小意讨好,“那时我性子混账,纤纤怎样罚我都好。”
许纤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那时混账。”顿了顿,又极小声道,“寻个日子,你扮个得道高僧也好的。”
说着,心不由得怦怦跳,补了一句,“记得端庄些。”
林玉京一怔,随即便笑,笑声越来越大。
许纤脸在这笑声中慢慢红了起来。
他见许纤开始脸红,知她不好意思,过会儿怕是要恼羞成怒,奈何想忍笑也忍不住,双肩耸动起来,笑声闷闷的。
许纤果不其然开始羞恼了,“有这么好笑吗?”
她愤愤道,“不管你乐不乐意,这和尚反正你是扮定了,那时候我可是想过好几次都不原谅你,再不理你的。”
林玉京敛了笑,见她如此,低声下气道,“我哪次不顺从你的。”
“先前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不为过的,只一点,别不理我,实在气恼,把我当个玩意儿都……”
“谁这么变态!”
许纤红着脸截断他的话,“那不是之前想的吗?”
“是是,”林玉京俯身,贴着她的侧脸,“我只是害怕,那次吵架你那么生气,说的那么真,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同你在一块儿了,再留不住你的心。”
“之前你说这辈子绝不可能爱上我,我并不奢求你如何爱我,只求你别推开我。”
他低低道,“允许玉奴爱着纤纤,好么?”
纤纤是说过爱他的,只他并不敢也并不想确认是否真心,真心与否有什么区别呢?他只要确认自己的心就够了,即使她是意乱情迷时说出的爱,那也是真的。
何况,就算是假话又如何呢?林玉京想,她有心骗他,也是用了心在他身上的。
此生能得一次她说出口的爱,已然知足,旁的再不敢奢求。
“之前那是之前的事。”
“我之后不是又说过我爱……又推翻了么?”
她还是不大好意思说爱这个字眼,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若林玉京一直是人,在这个时代,她同他,或许会相伴,但绝不会相爱。
两人的开始就不是很好的开始,在一开始的关系之中,许纤得不到确切的安全感,纵然林玉京再说一千遍一万遍爱,她也绝不信。
或许只有在两人真的白头偕老之时,在林玉京死去的那一刻,她才会确认这爱意是真切的,而不是假话。
她不信人的话语,因着舌头会骗人,她要看行动,但行动也未免让她质疑持续性,似乎唯有让时间与死亡来证。
有时,许纤也会想,她要的爱到底是什么,是只有死亡才能验证的爱么?同死亡一样分量的爱意。
在确认这份爱的同时失去爱人,好像这辈子与幸福无缘了。
许纤胆小,一开始的林玉京让她感到害怕,强势又果断,未曾顾及她的意愿。
虽说就算是那时林玉京的那副皮囊与性子仍能让她产生欲望,但绝不会生出爱意。
她不会爱上一个能掌控她生死的人,即使爱,那也是虚假的,为了活下去而产生的虚幻的爱意。
直到林玉京为她死在那场大火里,只为了给她换取那颗镇压噩梦的避水珠。
他已经用死亡来证过誓言与爱意。
在确认了这份爱的重量之后,她这才小心翼翼给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