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所有的失望都已经积水成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肯回头的人。
明月此刻不知道明成蹊复杂的心绪,她一心赶路,生怕迟到。
她走得太急,没有注意到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踉跄。
明成蹊坐在车里遥遥看着她的背影,她突如其来的踉跄让明成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看她很快站稳后又变回那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明成蹊恍然间仿佛回到了明月蹒跚学步的时候。
那时她跌跌撞撞的奔向妻子怀中,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口齿不清的对他叫着爸爸,要他抱,而他也是满心幸福,哈哈大笑的接过来明月抱着她转圈,那时候想的单纯,只想要她以后幸福罢了。
可是一晃十几年,这份最简单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他们父女二人这十几年充满荒谬的相处究竟开始于什么时候?而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女儿才能够再一次原谅他?
这些时日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明成蹊,他好像已经失去明月的爱了。
明成蹊伸手挡住自己眼睛里缓慢溢出的潮气,他在这里停了有一段时间了,身后的车辆开始鸣笛。
他在一阵鸣笛之下急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复杂心情驱车离开校门。
明月快步朝天玑楼走去,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她准时从侧楼梯进入三楼,路过一班的时候偶然一瞥,发现周阔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努力了。
理化1班里空空荡荡的,朝阳初生,晨光不经意间路过他的面容,光影交叠之下他认真的模样骤然盛辉,霎那间似兰生幽谷,竹立劲风,比起朝阳也丝毫不逊。
一眼惊鸿。
明月行走的步调都慢了一拍,心跳也随之加速,昨晚随着夜色隐去的悸动再次出现在她心里,明月心里暗笑着,在朝阳之下一并坦然接受。
走进理化2班后,明月看着讲台上顾徐的身影有些许的意外,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对着身旁的周知意悄声询问:
“你来好早,顾老师什么时候到的?”
周知意举起来书盖住她俩的面容,掩耳盗铃一般凑过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我六点二十到的,那个时候顾老师就已经在了。”
说完这句话,明月和周知意都看了看对方的眼眸,眼里浮现出佩服两个大字,而后不约而同地对着顾徐竖了一个大拇指。
扪心自问,如果她们自己做老师教学生的话,是万万做不到顾徐这种程度的。
分针在表盘上缓慢旋转,白日初出照屋梁。
理化2班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接连到来,七点之前,全员到齐。
顾徐看着他们的身影,脸上呈现出些许的满意,她轻微的扬了扬嘴角,幅度很小,但是还是被明月瞧见了。
明月看着她敛下去的笑,愈发觉得顾徐本身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她没在多想,开始自己早已经规划好的早读,接下来的时间走的极快,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早读就已经结束了。
顾徐站在讲台上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的时候,明月一脸懵懂地抬起头,看着顾徐即使是在表扬他们也依旧是很冷淡的面容:
“今天大家做的不错,没有迟到的同学,但是,”
她停顿一下,随即话音一转,犀利的目光在教室内几个不同的方位打转,言有所指:“我希望明天也不要再出现卡点进教室的同学了。”
“有些事情你做了,就要把它做好,早到半小时都能做到,那就不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踩点进教室。”
她在逐步培养他们的时间观念,也在告诉他们人生道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台下的同学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说出的话是抱怨。
一是不敢,二是不会。
神色各异的面庞上浮现的最多的情态反而是羞愧。
明明他们才是学生,老师到的却比他们还早。
顾徐选择以身作则,以行传道,这让她们说不出来任何反驳的话语。
他们明白顾徐的良苦用心。
上午的时光过的总是特别快,一个瞌睡,偶尔打个盹,还没清醒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在大地上快步溜走,连些痕迹都不留。第4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陈,叫做陈夏,是个面容温婉的女老师。
她也是明月之前的班主任,在分
班之后能再次相遇,是缘分使然。
明月看看陈夏身着薄针织外套,配上浅色牛仔裤,显得整个人都青春靓丽,一点儿不像三十几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