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不提,心中该有多委屈?
厢房里?渐渐静了下来。
清虚提步走向床榻,居高临下望向躺在枕间的少女。
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散在身后,衬得她的脸色更加雪白。
她咬着木椿子,唇色淡到几近于无。
守在床榻边的几个?龟公纷纷低头向清虚问好:“花魁。”
洛洛:“……”
李二苗给自己安排的身份,简直叫人无力吐槽。
“你们出去吧。”清虚淡声吩咐。
“嗳!”龟公们点头哈腰告退。
厢房阖上了门。
清虚坐到床头,挽袖,探手,轻轻拿掉了少女嘴里?的木椿子。
她痛得神智恍惚,牙间忽然一空,顿时无意?识地重重咬向自己的嘴唇。
清虚早有预料。他把两根手指探入她齿间,让她咬他。
“嗤”一声轻响,厢房里?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没事了。”他轻声细语安抚她,“没事了,不要害怕。没事了。”
她发?现自己咬到了人,身躯轻颤,连忙忍痛松开了牙关。
“没事,没事的。”
他一面温声安抚她,一面探出另一只?手,轻轻摁在她的额头上,用掌心的温度温暖她。
他非常清楚她此刻的感受——眼窝剧痛,额头发?冷,那种冷意?刻入魂魄最深处,终其一生无法摆脱。
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也知道应该如何?对症下药。
他的安抚果然奏效,不过?片刻,精疲力竭的少女就?沉沉睡了过?去。
熟睡中,她本?能地依赖他掌心的温度。他只要稍微挪开手,她立刻就?会不安地皱起眉头。
“没事了,没事了。”
他故意?发?出轻而?低的温柔叹息,唇角却勾起了冷酷的弧度。
*
接下来的日子,清虚总是适时出现在床榻旁边。
他温声细语地安慰重伤的少女,替她安排清淡可?口的饮食,手把手带着她走下床榻,帮助她适应盲眼的生活。
“你可?以叫我?阿苗哥。”
少女抿住唇,不肯叫。她知道他和那些加害者是一伙的,他们都听从他的命令。他对她好,不过?是打一棒子给个?枣。
她的抗拒清虚尽收眼底。
他有十足的耐心,一点也不恼。
每次她嫌恶地推开他时,他总会在原地略站一会儿,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只?听着动静,仿佛几分?委屈,几分?无措,几分?失落——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既让她能够感知到,又不会显出一丝刻意?来。
重复几次之后,她仍然会推开他,却不再那么嫌恶了。
她摸索着返回床榻。
在她撞上一只?矮杌子,险险快要跌倒的时候,他飞快地迎上来扶住了她。
他来得匆忙,腿脚重重撞到了那只?翻倒的杌子上。
闷哼声被他及时咽下。
“察觉到”她的反感之后,他就?很少再和她说话,若非必要,他也不会扶她碰她,只?静静在屋中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