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裴溪亭笑了笑,给宗随泱夹了只鱼儿饺,哄着说:“哎呀,甭酸了,我和你儿子是正儿八经的兄弟情,我俩人兽殊途,没可能啊。”
“哦,”宗随泱思忖着说,“所以你们没有修成正果只是碍于种类不同?”
得,说错话了,裴溪亭轻轻打了下嘴巴,握住宗随泱高冷的脸“啵”了一口,稍微回味了一下,说:“嗯,香的,不酸了。”
“……”宗随泱拿他没办法,“坐好用膳。”
“我哪儿没坐好啊?”裴溪亭端出小学生听课的坐姿,一双眼无辜地盯着宗随泱,态度良好,“老师,请指教。”
宗随泱没说话,只伸手捏了下他的后颈,说:“用膳。”
裴溪亭笑了笑,拿起勺子喝了口粥,品鉴道:“嗯,今天的香味更浓,甜度最合适。”
“那让膳房以后就按照这个味道做。”宗随泱说。
裴溪亭“嗯嗯”点头,和宗随泱胳膊挤着胳膊地用完了早膳,稍微洗漱收拾一番,就要出门了。
马车熏了裴清禾送来的梅花沉香,清幽宜人,桌上摆着一只紫檀嵌白玉食盒,裴溪亭打开瞧了瞧,里头是温好的梅花酒、四品盒子和果子。
“嗯嗯,不错不错,”裴溪亭盖上盒子,凑到宗随泱身旁坐好,“去郊游咯。”
宗随泱觉得裴溪亭此时的语气像和小大王或是宗鹭说话,哄小孩似的,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那俩和他享受同种待遇才是真正的不合适,若不是裴溪亭溺爱……
裴溪亭并不知道太子殿下正在心里蛐蛐,推开车窗望了望宫门,说:“虎大王呢?”
“遛白唐去了,都没影了。”元方在窗外说。
“不管它。”宗随泱说。
裴溪亭有些顾虑,说:“等它回来发现咱俩丢下它自己去玩了,会不会不高兴?”
“它遛白唐的时候有没有想着回头把你牵上?”宗随泱问。
裴溪亭觉得这个逻辑好像存在一点问题,但不知道怎么辩驳,哑口无言。
“好了,它已经不是小老虎了,让它自己安排自己的休闲计划吧。”宗随泱放话,俞梢云配合地上前关上车窗,和元方坐上车夫座,驾车离去了。
他们要去的是城西的梅谷,顾名思义,就知道这是个踏雪赏梅的好去处。裴溪亭原本还在犹豫,因为这个地方不是“冷门景区”,肯定会遇到别人,但宗随泱表示无妨,自己赏自己的花,谁也碍不着谁。
裴溪亭自然没有异议,就此择定了今日的路线。
街上的热闹气传入车内,路过冰糖葫芦摊时,裴溪亭让俞梢云停车,推开车窗要了串葡萄芯的糖葫芦。
老板今日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两个都穿粗布红袄子,身形苗条。小男孩递来糖葫芦,裴溪亭拿了锭碎银给他,收手时摸了把他起皮的脸,说:“谢谢,不用找钱了。”
老板听见声音,捧着两串铜板走过来作揖,说:“那哪行?爷,您来我这儿买多次了,次次都不要我找钱,我今儿刚串好两串,一并给您。”
“这么重两串铜板,我拿着多麻烦啊。”裴溪亭笑了笑,“拿给孩子买零嘴儿吃吧,后面的李记今儿有折价,大羊腿,门口排长龙,再不去可晚了啊。”
老板在邺京做生意,糖葫芦不金贵,做的都是寻常百姓的生意,眼前这位算是特殊的。
面前停着的这一辆马车能抵他们一家四口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里头的人自然是不敢想的富贵身份,可这位长得神仙似的公子从不在意摊上的吃食用料是否干净、符合身份,就吃个香嘴。他举手投足都漂亮俊气,可从不在摊贩百姓面前端架子,就如同老板见过他路过时搀起一位摔倒的妇人,丝毫不介意妇人手上的泥灰沾脏了自己昂贵的袍子,也曾经见过他和梅小侯爷等高门子弟一道玩乐,趴在鸳鸯馆二楼栏杆处俯看同行子弟们走马斗鸡时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板无法言明,闻言没有再强塞钱,笑着赶儿女们去排队买羊腿吃,又取了一串金橘的给裴溪亭,说:“雪天路滑,爷一路慢行,过年吉祥。”
裴溪亭接过,颔首说:“生意红火。”
他推上车窗,俞梢云便驾车离去了。
“吃不?”裴溪亭把两串糖葫芦放在宗随泱面前晃了晃,见他摇头,就凑到门前,推开车门,“谁吃?”
俞梢云不怎么爱吃甜,元方伸手接过金橘的,裴溪亭关上车门,回到宗随泱身边坐下。他把外面的纸拆开,喂了宗随泱一只,说:“邺京的糖葫芦,我尝了得有小十家了,这家最好吃,糖葫芦最圆。”
宗随泱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右腮,说:“手艺这么好,老板的生意会一直红红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