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拉好床帐,轻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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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鸳鸯馆。
梅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说:“溪亭怎么还没来?”
“来不了了。”刚进门的宗蕤说,“东宫事忙,他走不开。”
梅绣闻言瞥了眼对坐的上官桀和赵繁,噗嗤一声乐了,说:“那可真是太不凑巧了,有人满心满眼地盼着他来呢,这下落空了,唉!”
上官桀冷眼甩过去,说:“你幸灾乐祸得很明显。”
“有吗?”梅绣无辜地说。
上官桀咬了咬牙。
宗蕤淡然落座,喝茶旁观。
“不是我说,您二位就别想了。”梅绣笃定地说,“溪亭他不可能跟你们好。”
赵繁说:“你怎么知道?”
“溪亭生辰时都没请你们,说明交情就那样。”梅绣摊手,“想谈情说爱,你俩更不够格了。”
赵繁:“……”
上官桀:“……”
“再说了,人家都心有所属了,而且两情相悦,甜蜜得很。”梅绣熟练地搓着麻将,大剌剌地说,“你俩不赶趟儿,早点死心吧,现在好歹还能同桌打牌呢。”
上官桀说:“你亲眼看见了?”
“看见了。”梅绣点头,“而且不止我看见了,世子爷也看见了,那夜生辰宴上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自然不敢擅自说出那人他娘他爹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只得隐晦地说:“人小两口特别般配,天生一对!”
“啪!”
梅绣吓了一跳,看向上官桀骤然捏碎杯子的手,啧道:“下去包扎一下吧。”
上官桀陡然起身,甩袖离开,赵繁目光阴沉,也起身走了。
“诶,不打了?”梅绣纳闷地说,“四缺二啊。”
“早就预料到了。”宗蕤吩咐人去叫青铃铃,接着又说,“待会儿连海过来。”
梅绣“哦”了一声,说:“诶,他不是在忙元和太子的案子吗?”
“忙得差不多了,现下只是在裁夺如何处置。”宗蕤说。
旧案的真相不得事无巨细地公诸于众,元和太子要洗刷冤屈,熹宁帝却绝不会因为自己当年的冷眼旁观、顺水推舟认错。
“于私,天子不会心甘情愿地改口,于公,天子因私心默认有心之人诬陷太子,此事若传扬出去,天子威信何在?皇室颜面何存?”宗随泱坐在书案后凝神思索时,宗鹭撩袍跪地,给宗随泱磕了个头,“请将罪名止于李仲大人之孙李不言,为元和太子洗刷罪名。”
宗随泱端详着宗鹭,没有立刻回应。
“为着今日,五叔让王畏苟活至今,但以他的罪名,千刀万剐不足够。请将他的罪名全数公诸于众,刑部判决,处以极刑。”宗鹭说,“再请剥夺王皇后‘懿贤’谥号,王畏一族全数牵出邺京,三代不得为官。”
明正堂内沉默良久,宗随泱阖眸,说:“可。”
宗鹭稽首三拜,终于红了眼,颤声说:“叩谢五叔大恩。”
宗随泱起身走下阶梯,将宗鹭搀了起来,替他了衣襟,说:“去吧。”
翌日,告示公文贴出来的时候,裴溪亭和元芳正在街边等自己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