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梢云站在月洞门后,听见一声低呼,是裴溪亭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说:“传令禁卫把守四周,太子殿下在此观月,任何人不得靠近。没有我的命令,不论里面有何动静,都不许踏入。”
暗处的人应声离去,俞梢云抬头望了眼圆月,在心底给裴溪亭点了蜡。
石桌上的海棠盆景被扫落在地,裴溪亭扑在桌上,双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反扣在腰后,动弹不得。
太子站在他身后,语气冰冷:“继续说。”
裴溪亭打了个抖,心火却越烧越旺,他轻笑一声,拧着脖子说:“我记得你的体温,记得你落在我腰上的手,记得你看我的目光,记得你……”
他话音未落,人被翻了过来。
太子居高临下,眼神幽黑,正在涌动危险的风浪。但越是如此,裴溪亭越是笃定,他咧唇一笑,一字一顿:“你对我有反应。”
轻飘飘的一句话,震耳欲聋,太子耳边嗡鸣。
他盯着裴溪亭看了片刻,却笑起来,笑得光华夺目,裴溪亭眼睛都直了,随后便是不寒而栗。
“溪亭,”太子略感惊奇地端详着裴溪亭,“你好似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啊。”
裴溪亭嘴唇嗫嚅,说:“我喜欢你。”
脖子被握住,仿佛一种恐吓,裴溪亭却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倾身靠近的人。太子在他的脸前停住,与他鼻尖相蹭,温柔地说:“我今夜杀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裴溪亭张嘴“啊”了一声,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眼睛弯弯,鼻尖皱了一下,很可爱,语气却尖锐刻薄,“殿下也会害怕吗?”
那双瑞凤眼里有什么东西,亮得惊人,太子竟然觉得不可直视。他还未说话,裴溪亭竟然趁机仰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太子眼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溪亭,眼里倒映出的狰狞凶猛的兽,是裴溪亭。
裴溪亭翘起嘴角,回味般地舔了下唇,而后凑近了,继续厮磨着那双看似无情却带着温热酒香的薄唇,几乎是双唇相碰着说:“殿下,你怕我,因为你也喜欢我。”
太子沉声说:“裴溪亭,不要找死。”
裴溪亭眉梢一挑,不退反进,“今夜你敢杀我,这顶懦夫的帽子,你就要戴一辈子。”
太子不怒反笑,伸手按住裴溪亭的唇,说:“溪亭,别得意忘形了。”
裴溪亭盯着太子,突然张嘴咬住唇上的指尖,牙尖嘴利的人,这一口咬得狠,见了血,可太子眉眼如常,并不知道痛似的,反倒让他自己落得个嘴酸。
“呸!”裴溪亭吐出血淋淋的手指,秀眉微拧,突然骂道,“喜欢我都不敢承认,嘴比裆里那玩意儿还硬,孬种!你不是人!你装个屁!”
“嘘。”太子用指腹摩挲着裴溪亭的唇瓣,将猩红的血液抹在他的唇瓣中间,好似为他抹上一层口脂。
裴溪亭本就眼眶微红,脸腮充血,此时嘴唇一染,更是浓艳得令人心惊。太子沉而深地看着他,指腹继续拨开他湿淋淋的唇,探入温热的口中,按着舌面滑动起来。
速度不疾不徐,仿佛是模仿着某种行为。
裴溪亭眼眶瞪大,见鬼似的看着太子。
“你说得对,我不能杀你,那样是向你认输,可你太放肆了。”太子轻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并不全然了解我,真正的我只会让你畏惧,你便会知道你所谓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识人不清。”
裴溪亭想说话,却被按着舌,只能呜咽地看着太子,摇头示意。
太子见状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喜欢到在梦里都与我厮混。”
眼前的太子好似真的与梦里的人重合起来了,脱下冷淡禁欲的伪装,他是贪婪凶狠的猛兽,绝非正人君子。
裴溪亭挣扎起来,却被太子轻易压制,缠着腿抵着胯,他们亲密相贴,可心却在彼此撕扯。
“躲什么闹什么?”太子看着裴溪亭,“你不是喜欢我吗?”
裴溪亭用舌尖把作恶的指抵出去,恶狠狠地瞪着太子,声音低哑,“我喜欢你,喜欢你碰我,但你不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