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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桌 瞿棹 哟热闹(第5页)

青铃铃心里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放心,我明白的。”

裴溪亭看了眼还在吵嘴并且可能要动起手来的两人,索性带着青铃铃回去了。他把人送回馆内,在门口站了会儿。

回豆早已背叛了主子,做了宗桉埋伏在宗蕤身旁的钉子,在剿灭土匪时暗度陈仓坑死了宗蕤,以助宗桉谋夺世子之位。

若要救宗蕤,必须解决掉这颗钉子,而要让宗蕤早些看清宗桉藏在无害面具下的狰狞面目而保持警惕,则必须让宗蕤亲眼目睹回豆的背叛以及怀疑回豆真正忠心的人是谁。

但前提是不能让宗蕤怀疑他的用心,裴溪亭眼前掠过梅绣那个二百五,心中有了计较。

晚些时候,裴溪亭回了兰茵街,却见门上挂着一封洒金帖,地上放着一只木匣子。

他打开一看。

洒金帖是中秋宫宴的请帖,不是给裴府三公子,而是小皇孙的丹青老师,裴溪亭。

木匣子里装的是一件香色罗袍,八月桂枝,锦绣动人,不尽疏密,可见价钱不菲。

裴溪亭心绪复杂,说:“你说,殿下真的不喜欢我吗?”

“我偶尔觉得太子很奇怪。”元方说,“他待你很不一样。好比这件袍子,虽说你是头一回参加宫宴,可你的吃穿用度早已超过了裴家三少爷的月例水平,随时都是买买买,怎么可能没好的衣裳穿?”

裴溪亭喃喃:“殿下到底在想什么呢?”

“或许他也喜欢你,但觉得你们不合适,毕竟你们都是男子,他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元方猜测,“又或许是因为他自我束缚不能动私情,担心失控,毕竟你瞧他那样子,跟个无波无澜的木头人似的。我头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裴溪亭好奇:“那是哪样的?”

元方想了想,说:“虽说五皇子也和活泼开朗不沾边,但到底像个人啊,能说能笑,就是比普通的同龄人聪明了点、沉稳了点、狠辣了点、城府深了一点……总之那会儿他会和人坐在屋顶对月饮酒,整夜畅聊,戾气会表露在脸上,不像现在,太冷清太淡然了。”

裴溪亭觉得太子似乎是一座自我静默的火山,无波无澜只是假象,他心里有很沉的东西,日夜磋磨着他的心肝皮肉。

他抿了抿唇,转手将请帖拍在元芳心口,说:“今晚我要早睡!”

元方打开院门,说:“你开心就好。”

裴溪亭进入院子,元方反手关上院门,熄了门旁的烛火。

银辉洒在巷子里,野猫在各处墙头巡视一番又跃了下来,不料身前立着一座庞然大物。喵叫一声,野猫急忙刹车,掉头蹿开了。

俞梢云很快出现在马车旁,说:“裴文书已经回去了。卑职问了结子,裴文书只是和那几位凑桌打牌,完事后吃了顿饭,裴文书和青铃铃说了几句话,大家伙就散了。”

“赵繁,上官桀,现在又加了个梅绣,”太子翻阅文书,淡声说,“上回那一架倒是让他们打出火花来了。”

“小侯爷性子莽直,没那么多弯弯绕,估计是因为梅邑和瞿兰小姐的事情,他和裴文书了却旧怨了。”俞梢云斟酌着说,“裴文书那心眼,您不是不知道,本就混得如鱼得水,如今又有梅小侯爷当盾牌,赵世子和上官小侯爷只会更无处下手。何况,您把结子都派出去了,实在不必担忧。”

车内沉默片刻,太子说:“有时,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殿下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随心而为。但,”俞梢云顿了顿,“殿下,言行举止是骗不了人的,您实在太关注裴文书了,只要是您身边的老人,迟早都会看出端倪。结子都……”

“都如何?”

“结子说,他说……”俞梢云清了清嗓子,小声说,“说裴文书好似要做太子妃,否则殿下怎么会让他一个暗卫首领去做盯梢的活计?您是担心太、裴文书的安危,也是怕裴文书在外头和别的野男人勾勾搭搭。”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黏糊的气声了。

但太子还是听懂了,“他们私下如此议论我?”

俞梢云赶紧解释说:“没有议论没有议论,是结子自己嘀嘀咕咕,叫卑职听见了。卑职可不是打小报告啊,就是想说……诶,您想啊,咱们这些人里,就结子和白唐是最不懂情啊爱啊的,现如今连结子都这么想了,那……裴文书呢?”

太子眉尖微蹙。

“咱们自己人倒是无妨,可裴文书多细致敏锐一人儿啊,要是这么下去,他真的不会怀疑您对他其实……”

俞梢云点到为止,没敢说透。

“东宫不是裴溪亭的归宿,而是他的囚笼。”太子说,“梢云,你不该劝我放他飞进来。”

俞梢云说:“可裴文书喜欢的是您,不是‘太子’,他不是想要飞进东宫,是想飞到您身边。”

“我就是太子。”太子微微歪头,突然笑了笑,“当然,有时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谁。”

“裴文书分得清。”俞梢云说,“他看您的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太子沉默良久,说:“所以他识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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