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被俞梢云和小老虎拦在外头,在树底下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你都睡成死猪了。”元方用扫帚环裴溪亭扫了一圈。
裴溪亭躺在地上当“垃圾中的钉子户”,说:“俞统领为什么拦着你啊?”
元方耸肩,“他说太子叙话,闲人勿扰。”
“好吧。”裴溪亭挠了挠头,“芳,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你当然忘记了什么。”元方居高临下,“你今日当值,但现在已经巳时末——”
话音未落,这坨“钉子户”终于起身了。
裴溪亭洗漱收拾好了,饭也没买就准备出门,临走时说:“我先前不是在鸳鸯馆旁边打了两对耳饰吗,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你待会儿没事做就去帮我取了,转交给隔壁的青铃铃。”
元方应了一声。
裴溪亭去了衙门,好在文书楼不需要点卯,否则陆主簿和裴文书大半页都是红叉。
陆茫顶着双黑眼眶在书桌后喝粥,见裴溪亭来了,也一副精神乏乏的样子,不禁说:“我这儿还有一碗粥,先前去伙房盛的,喝吗?”
“喝。”裴溪亭拿着小凳子到陆茫对面坐了,打开食盒一看,里头放了一碗桂花粥,旁边还有一小碟糖膏。他没加糖,喝着清香扑鼻,一口下去,醉后的不适都消散了些。
陆茫手边摆着张纸,裴溪亭一眼看见了药材名,关心道:“主簿病了?”
“就是嗓子有些疼,刚好今早在东宫遇见了苏大夫,就从他那儿取了张药方,晚些时候去抓药。”陆茫说。
裴溪亭捏着勺子的拇指一顿,说:“苏大夫早上去东宫,是给殿下请平安脉吗?”
“应该不是吧,苏大夫都是每月首尾去东宫给殿下请平安脉。”陆茫说。
那是殿下生病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裴溪亭把勺子送入嘴里,囫囵吞了粥。
裴溪亭心中记挂,提前下班回家后准备去隔壁问问苏大夫,但苏大夫不在家,倒是裴家的小厮在紧闭的院门前等着。
小厮等到了人,上前行礼,说:“三少爷,夫人请您回去一趟。”
裴溪亭不大乐意浪费时间回裴家,问:“何事?”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厮为难地看了眼裴溪亭,“总归是有事相商,否则小的也不能来叨扰您啊。”
裴溪亭没说什么,跟着小厮上了马车,一路回了裴府,进入花厅才发现除了汪氏,步素影和裴彦竟然也在。
步素影面带忧色地看了他一眼,裴溪亭颔首回应,在厅中站定,行礼说:“父亲,夫人。”
汪氏看着裴溪亭,微微颔首,挥手说:“坐吧。”
裴溪亭在步素影左侧落座,等着汪氏开口。
“今日叫你回来,是有一桩喜事要与你商量。”汪氏说。
该不会又要给我说亲吧,裴溪亭在心里这么一想,结果还真是,这桩亲事说的还不是旁人,正是汪氏的侄女。
裴彦看着神情冷淡的儿子,竟觉得分外陌生,斟酌着说:“汪寺丞与我同朝为官,又是我的丈人,两家也算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若是能成,也是亲上加亲。”
裴溪亭心里不耐,问:“敢问这是谁提的?”
“是汪寺丞与为父说的,他很看重你。为父回府与夫人商量过后,都觉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这才找你来商议。”裴彦说。
“既是商议,那儿子就直说了。”裴溪亭回视裴彦,“儿子不答应。”
汪氏拧眉,“为何?”
裴溪亭懒得扯一堆,直言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位汪姑娘,也不喜欢,不想娶她。”
汪氏说:“婚姻之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你一己私情说了算?”
“这么说来,今日您二位不是要与我商议,而是通知我了?”裴溪亭扫过汪氏,目光落在裴彦脸上,“成,那我就不说私情,说说‘公’事。父亲既然与汪寺丞同朝为官多年,定然比我清楚,汪寺丞在大寺并不多受重用,尤其是瞿少卿上任之后,愈发对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