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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碎珠 小裴回邺京(第1页)

试什么?

太子无暇谈情说爱,也不会风花雪月,他语气冷沉,说:“我不好南风。”

裴溪亭鼻翼翕动,追问道:“和我好呢?”

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太子目光微晃,冷淡地说:“谁都不行……我喜欢北风。”

听着像冷笑话,但裴溪亭笑不出来。

南风北风相对,太子这话不就是喜欢女孩子吗?这样一来,任凭裴溪亭如何做,只要不能变性,都是徒劳。

他看着太子,有些不甘心,又很难过,嘴唇抿得紧紧的,逐渐发白。

太子见过数不清的比这还要可怜甚至凄惨千百倍的神态,彼时他无动于衷,此时竟难以控制地有些心悸。

失控么,太子指尖用力,一颗琉璃珠碎为齑粉,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瞧了裴溪亭这个麻烦,太子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个麻烦,太子微微眯眼,眼皮上的长褶下压,勾出锋锐的弧度。

裴溪亭似有察觉,却一动不动,仍旧莽撞坦荡地盯着他,梗着脖子犟着脸,仿佛什么都不怕。

他们对视,或者说对峙更为准确,不知多久,太子心里那点暴虐的情绪跟一簇小火焰似的,最终被那微红眼眶里的泪光浇蔫儿了。

“你……”一个字出了口,太子将要出口的重话又压了回去——其实并不算重话,只是太直接果断,说出口难免伤人。

他无意让裴溪亭落泪,最终只说:“你我没有可能,莫再胡思乱想。你方才所说,我权当没有听见,不要再有下一次。”

告白这种事是单向的,成功与否自己说了不算,况且前头已经有不祥的兆头,是以裴溪亭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不是个会打苦情牌的人,自认被拒绝后潇洒离去、保持不再打扰的礼貌并不困难,但道如此,真正到了该接受的时候,它又只是道而已。

裴溪亭最后求证道:“你对我有一点感觉吗?”

那双秋水眸捎挂着星星,莹润得惊人,仿佛太子稍微给点希望,它就会重燃生机,继续争取,可这又是何必?

裴溪亭是漂亮俏丽、生机勃勃的飞鸟,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枝不可依?而他好比一座腐烂斑驳、血雾弥漫的枯山,吞噬血肉,无春可续,并不适合飞鸟栖息。

太子心中微动,最后却都化为一潭死水。

“溪亭,你很讨人喜欢,也很聪明,我可以栽培你,纵容你,庇护你,但我对你别无他意。”太子语气如常,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他看着裴溪亭漂亮可怜的眼睛,顿了顿,才说,“溪亭,可听明白了?”

裴溪亭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凭心而论,太子殿下实在很给他脸面,他受宠若惊似的,笑了笑,两只没有知觉的手终于分开,粗鲁地抹了把眼睛,说:“听明白了。”

太子转身离去,毫不留恋,裴溪亭没有再叫住他,也没有再跟上去。

俞梢云等在马车前,见殿下独自出来,神情有些陌生,他这样的人,很少将真正的喜怒挂在脸上。

俞梢云心里一跳,立马迎上前去,“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眼太子身后的空旷幽径,没问裴文书呢?

太子不予作答,抬手按住车门,却听俞梢云惊讶地说:“殿下,您的念珠怎么少了一颗?”

太子脚步一顿,往手腕一看,的确少了一颗,整串珠子都显得松垮了。

太子把琉璃珠取下来扔了,手串砸在地上,珠子噼里啪啦崩了一地。

俞梢云倒吸一口气,“殿——”

“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太子进了车门,眼皮倦怠地阖下,“走吧。”

俞梢云不明所以,也不敢再问,心中实在不安:裴文书到底干什么了?

“我失败了。”裴溪亭蹲在池边,蔫蔫儿地说,“但是你的月钱照涨,涨两番。”

元方没多少高兴的意思,抱臂站在裴溪亭后头,一抬腿就能把坐在自己脚上的这玩意儿踹池里去,“这是不是你说过的‘报复性消费’?”

“我不高兴,所以让你高兴一下,这叫中庸之道。”裴溪亭说,“屁话别多说,谢恩就行了。”

元方当即捧手谢恩,从《裴溪亭语录》中摘抄出一句来,说:“少爷人美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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