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正事吧。”温妕随意地伸出手,屈起拇指,轻轻一弹,将手中圆环投向男人。
划过一道翠绿色的光痕,颜景抬手接住了价值连城的翡翠扳指,淡淡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三年前,已故骠骑大将军——温健的谋反之案是如何判的。”温妕沉声问道。
她有想过掩盖一下自己的身份,曲折地问情报。
但以颜景的聪慧之才,无论如何拐弯抹角都有可能被顺藤摸瓜找出真相。
还不如直接问。
颜景听到久违的名字,轻抚扳指的动作稍顿,仿若回忆了片刻,随后缓缓道:“温健的案子没有经过我的手,是陛下直接审理的。”
“据我所知,当年温健率兵突袭,却全军覆没,独留他一人活了下来。在养伤期间,副将高轩在温健的枕下找出了通敌的密函。”
“温健见事情败露便提枪跃马,想要杀出重围,但因负伤而被败于高轩手下。”
“随后大量叛国铁证在温家找出,故而直接定下了罪状。”
温妕闻言皱起了眉头,细细思忖起来。
她首先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的父亲绝对没有叛国。
那么通敌的密函是谁的?铁证又是从何而来?
颜景注视着少女的神情变化,翠绿在冷白的指节转动,变换出透亮的光泽。
黎明坐在了马车的右侧,与柳青平日一样。
他从前一直有意识地先行坐在马车左侧,便是为了引导柳青养成坐在右侧的习惯。
而这次,他选择坐在车厢最里,并吩咐车夫最好向右贴着障碍物行驶,逼迫黎明从左侧进入马车。
结果不出所料,黎明的确是从左窗跳入马车的,但并没有顺理成章地坐在左侧。
他心下已经有所决断,但还需要一个关键性的证据。
温妕抬头看向颜景,蹙眉问出第二个问题:“当初查温家的官员,是谁?”
谁知男人只是向她勾了勾手指,轻声道:“伸手。”
温妕不明所以地伸出了惯用右手。
颜景目光低垂,单手捏住少女的手指。
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温妕的掌心划过,酥麻的感觉让温妕几欲收回手,却被颜景牢牢控在掌心。
颜景的幅度稍大,一笔一划都略过了温妕的手掌边缘,不像是在写字,更像是在用指尖描摹她的掌纹。
或许是因为天气降温,平日无感觉的金属面具此刻竟格外冰凉……
很快,温妕意识到,不是面具变凉了,是她的脸颊在升温。
还好颜景专注于写字,并未在意她的脸色。
温妕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字体笔画上。
最后一笔落下,颜景收回了手。
明显凸出的虎口厚茧,掌心与食指第一关节的薄茧,与柳青一致。
此刻确认,黎明与柳青是同一个人。
他抬眸欲言,就触及了少女泛红的耳根,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
“阁下,看清楚字了吗?”
温妕将手背过身去,轻轻揉-搓,企图缓解掌心酥麻,嗓音沉闷道:
“看清楚了。”
字体很简单,是一个【轩】字。
是高轩。
曾经自己父亲最信任的人,是那日最终将父亲推入冤案深渊之人。
但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