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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等雪吧一更(第1页)

几轮性事过后,蒋泽赋捞起杨禾栀软绵的身体,抱到沙发上,拿湿巾给她擦拭,手掌游走过汗湿的脊背,湿湿的凉意惊起喘息。两人很快又搂作一团,吻得缠绵。氧气在撕咬间溃散,手掌去推他的力道却约等于无。男人舌尖抵进上颚的力度让她错觉自己正被舔舐脏腑。蒋泽赋身上绷紧的肩胛,隆起的肌肉正随着吞咽动作起伏,如同暗潮汹涌的海面带来略微的窒息感。她因此知道,他对她的渴慕是真实的。吻了半晌,杨禾栀脸退开去,手臂倒搂得更紧,靠在他怀里,蒋泽赋叫她抬起头。手指碰了碰,她脸颊皮肤微烫,看他的眼睛却格外安静,像雪地里漏下一道月光,明亮驱暗。蒋泽赋哑然失笑,“怎么这样看我,也不说话。”她摇摇头,轻轻地说:“蒋总,我要下去工作了……”蒋泽赋手掌轻轻地拊一把她的额头,把她的散发收在身后。“栀栀,不用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不是饿了吗?先吃饭。”他起身,走到桌前,解了袖扣的衬衫被卷至肘部,露出腕间青筋微凸的线条。陈远拿来的保温餐盒一格一格被摆出来,其中煸炸鲈鱼被仔细剔骨,混着麻油香在空气里。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风格。“蒋总,我发现你好像不怎么吃西餐那些。”杨禾栀坐过去,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米饭。蒋泽赋执起勺子,舀了口汤,含笑道:“出国早吃够了,外国菜完全不如荠菜馄饨能救命。”杨禾栀笑着点点头,她也一样,完完全全中国胃,除了应酬,其余时间只想吃本土的菜系。————吃饭间,蒋泽赋或许是累了,很懒散地歪靠着身体,姿态放松,眼睛时不时看向杨禾栀。对上目光,她恍然想起上午在谈判桌上,他们遥遥地对视。杨禾栀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猜测:“你早就知道卡尔他们的小动作,所以才提前准备了反驳证据。”蒋泽赋点头:“是的,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对你发难。”“是我没准备好,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杨禾栀有些懊恼和惭愧。“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我一开始故意漏了把柄。”他舀起一勺蘑菇放在她碗里,“有时候弃车保帅,是为了将死对方的王。”他递菜的动作很稳,清透的菌菇姜汤在青花瓷碗里漾开细纹,收回手,继续道:“卡尔是个老滑头,索性在签合同前斩断他的退路,省得后续费心。”杨禾栀咬住瓷勺,尝到姜丝灼喉的暖意。又听他补充了一句:“正好也锻炼了你的应急能力。”杨禾栀长吐一口气,如临大赦:“幸好是这样,如果因为我签不成,我还不如辞职算了。阳光掠过蒋泽赋皱起来的眉骨,将冷硬轮廓镀上柔光,他不太赞同她的想法。“栀栀,为什么你会总害怕失误呢,你一路走过来吃了不少的苦,已经很好很优秀了。”杨禾栀当然尝试做过改变,为了表现出自己其实不害怕别人的眼光和否定,试着刻意地选择伪装自己,结果仍旧不尽如人意。她眼神垂下来,眸中一片黑。“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蒋泽赋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杨禾栀想了想,不确定道:“很早之前吧,同学或者老师家人否定我以后,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还好,是的话,我就会陷进很长时间的内耗,觉得自己很糟糕。”蒋泽赋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认为什么算糟糕的事呢?”“比如今天这单合同没谈成,比如明天宋秘书长派给我的任务我搞砸了,很多吧,包括……”她顿了下,斟酌了语气,才道:“凌宇的事,是我完完全全辜负了他,可是我除了分手让他更痛苦以外,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而且同时,我也在对不起你的心意。”涉及到他,蒋泽赋目光软下来,温柔循循道:“所以,你觉着这些糟糕后果会让你出丑尴尬、生活看不到未来,从此一蹶不振?”“或者说因为这些事,你会变老变丑变死吗。”杨禾栀被他的话逗得汕汕尴尬,摆手说:“那倒不会,我只是心情问题,你上次和我提起伊丽莎白,我当然知道不能轻易放弃自己了。”蒋泽赋感到心都麻了,为隐忍却仍旧愿上进努力的她。“这个社会从来不只是唯能力至上,栀栀,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机器,太努力要强,事事兼顾,心态会容易受到影响。”杨禾栀:“可是你好像没有过这种情况,我没有见过你因为某件事内耗失态的样子。”蒋泽赋不说话了。过了一阵,他才轻声说:“有过,比如我追你这件事,我并没有完整地考虑蒋凌宇知道后的结果。我也为此内耗过,但我因为喜欢你,还是做了,而且一次都没有后悔。”“蒋泽赋……”杨禾栀刚想说,再给她一点时间,却复又听他继续补充。“我没别的意思,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也好,不同意也好,和我弟弟分手也好,不分手也好,这些都不是成为困扰你的理由,”“当然。”他低低笑起来,脸上有种餍足后的性感,睨着她:“如果我的身体能令你满意和舒服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偷一辈子情。”杨禾栀羞恼:“正吃饭呢,你又说什么有的没的。”她别过脸去,却掩不住颈间蔓延的绯色。蒋泽赋仍目光灼灼:“知道,我只是想说,不要因为旁人影响自己,放慢你的步伐,也不要有后顾之忧,你值得更好的。”杨禾栀怔怔地望着他。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看穿她所有的不安与怯懦,却从不以救世主的姿态俯视她。他更像是一个耐心的园丁,用行动告诉她:你可以慢慢生长,我会为你遮风挡雨,但绝不会替你开花。一旦被蒋泽赋这种人爱过,往后就算再遇见别的什么人,也不可能对他释怀。————快要吃完时,陈远敲门送进来了泡好的一壶麦茶。还有一会儿才到下午的打卡时间,两人便随意地继续聊起来。蒋泽赋的视线定在她脸上,默了两秒,他朝她面前的杯子抬了抬下巴:“我倒点给你,这个解腻。”“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杨禾栀看着晴朗的窗外,喝了口热茶,不经意地提起:“以前在京泉上学,每次下雪的时候,我就和梁薇一起出去玩雪,那时候真的很开心。右手的食指轻轻拨弄着杯口,蒋泽赋靠着椅背看她:“喜欢雪?”她轻“嗯”一声,“你喜欢吗?”他心情显然不错,音色温润带着笑:“坦白来讲,不太喜欢,下雪会影响办事的效率,之前因为下雪,我有过航班延误的经历。”杨禾栀嘁了声,“你小时候难道不喜欢吗,小时候又不用工作。”蒋泽赋:“小时候,可能喜欢过吧。”他声音低低地,带着落寞:“但那时候我总想争第一,寒假在家学习,凌宇会和我父母出去滑雪,但我很少出去。”…………这些天,和他在一起,蒋泽赋追她追得很认真,上班时带着她提升工作能力,下班无微不至的接送问候,平时也有求必应,关怀备至却不会让人觉得压力窒息,妥帖得体的温柔是长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杨禾栀始终找不到什么缺口,可听到他说起儿时,突然就觉得,或许他如今杀伐果断,但也有曾被置于冰雪中,孤独脆弱的时候。她从来羞于问出“你会一直对我好吗?”这样的问题,就像她不会问天上的云何时会散,不会问海边的沙何时会干。不是不相信承诺,而是太清楚承诺的分量。蒋家的门槛太高,高到她踮起脚尖也完全够不上,这种巨大的阶级差异,不论是蒋凌宇还是蒋泽赋,都很难做到对一个没有利益价值与身份的她,可以做到始终如一。或许她从前本是一个对感情理智清醒的人,只愿把握当下确凿的欢愉,觉得眼前的幸福快乐比遥不可及的承诺更加重要。可眼下,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柔软,若有似无,她不由自主地抬眼,描摹着蒋泽赋的五官,从舒展的眉峰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总是吻上她的唇。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发酵,像是陈年的梅子酒,甜中带涩,涩里回甘。她忽然明白,原来爱情不是惊涛骇浪,而是潮汐般温柔而执着的涌动。杨禾栀很想完整、珍惜地接住。“蒋泽赋,今年冬天,”杨禾栀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一起等雪吧。”她也想给他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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