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循的谋划,周砚自然不会知道。皇上赏赐的宅子下来,他没有理由再在将军府待着。尤其上次阿鸢跟他把心意说开,周砚也没了继续纠缠的理由。“好,我明日就搬走。”周砚送走传旨的公公,回来就和阿鸢跟慧姑说。慧姑表情难看,“要搬你搬,我不搬。”搬去新宅子,远不如跟阿鸢住的舒服,尤其她瞧不惯儿子宠爱月娘的模样,跟着住进去只会添堵。“娘。”周砚拿她没有一点法子,他知道母亲在意什么,之前是他没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察觉出对月娘的好感,他不会委屈她做妾。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他还有些事情没弄清。等查清楚月娘的身份,确认她和郭家没有关系,他会娶她。怀孕曝光最后慧姑还是留了下来,周砚带着月娘两人离开。“娘的院子已经收拾好,您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那是您的家,没人敢对您不敬。”月娘的性子母亲是知道的,她孝敬母亲都来不及,绝对不敢对母亲使脸色看。周砚这么说,也是替月娘解释。只是他算错了慧姑不是讨厌月娘,而是不待见他。“要走快点走,别在这碍眼。”慧姑脸色从始至终冷着,周砚劝不动,只能带着月娘灰溜溜离开。阿鸢孕期反应强烈,没敢在外面待太久,送走周砚两人就回了自己院子。她院里有小厨房,春桃给她做了碗阳春面。清亮的汤底铺着细白劲道的面,再加几根青菜和一个荷包蛋,看上去很有食欲。“主子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把酸水都快吐出来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吃些。”阿鸢用帕子捂着唇,眉心微微蹙起,“好。”慧姑原本是看阿鸢今日来身子消瘦,亲自去厨房炖了补汤送来给她补一补,听到主仆俩的对话还有啥不明白的。“阿鸢,你可是又有孕了?”慧姑板着脸,眉头紧锁。阿鸢没想到慧姑突然过来,她端碗的手都有些不稳。“姑姑”阿鸢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住,可她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阿鸢没成亲,身边也没有亲近的人,她腹中的孩子能是谁的?慧姑站在她对面,表情严肃。“阿鸢,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她怕谢铮不在京城,阿鸢被人欺负。毕竟京城不像其他地方,总有些仗势欺人的东西。阿鸢低着头不说话,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慧姑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突然一激灵。“孩子可是卫循的?”若其他人的,阿鸢不会这样淡定,也不会这样着急选夫。只是,有谢铮在,卫循还敢明目张胆欺负她,慧姑心中燃起怒火。阿鸢见状便知是她误会了,“是他的,但这次他没有强迫我。”阿鸢将卫循救她,并被迫给她解毒的事情告诉慧姑。慧姑听完,脸色并没有因此缓和。“便是他救你,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难道不能用药解?”她们长在春烟楼,最是熟悉这些腌臜脏药,就是药性最毒的百媚散,都有缓解药性的解药。她不信,堂堂京兆府少尹会没法子。阿鸢耳根一热,那日她虽没有记忆,但也模糊感知到,是她先主动的。“姑姑,这事我不怨他,怪我忘了吃避子汤才有了身孕。”她头回经历绑架的事,恐慌之下什么都忘了。若不是这次月事没来,她也忘了自己没喝避子汤的事。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慧姑不舍得跟她说重话。阿鸢年轻,不懂男人的心思,可她对卫循心知肚明。恐怕这英雄救美的戏码跟他都脱不了干系。“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你想留着?”她已经有了阿满,再来一个孩子,日后可要怎么办。“你还年轻,虽将军府养得起,可带个父不祥的孩子到底对名声不好。”阿鸢着急选夫,慧姑就知她不想再和卫循纠缠。可是若想留下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卫循。阿鸢又怎会不懂,只是一想到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就不舍得。“姑姑,我想留下。”“我知道有些男人不能生育,不介意娶和离带孩子的妇人,而且,我愿意不要聘礼可以多出嫁妆”她已经想好了,找个家世低些的,多给那家人补偿。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慧姑就先黑了脸。“我看你是疯了,真以为那样的人家是什么好去处,他们有隐疾就会捧着你?做梦!就是这样的人家才心思歹毒!”慧姑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些男人不能人道,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可心里早就扭曲了。阿鸢这样纯善的性子,嫁进去只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阿鸢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听慧姑说完,后背蓦然发凉。“那姑姑我该怎么办?”那些人不能嫁,旁的郎君又被卫循拦住,她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大,早晚有瞒不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