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笔看阁>新宋阿越全本 > 第九章 贺兰悲歌(第23页)

第九章 贺兰悲歌(第23页)

赵顼似乎没有料到折可适如此回答,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卿可看出来那是谁的功劳了?”

“微臣略有所得。”

“何不说来与朕听听?”赵顼笑道。

“遵旨。”折可适朗声应道,“微臣以为,石大人或者做不了一个出色的将军,但却的确是不错的统帅。”

“此话怎讲?”

“但凡用兵者,以正合,以奇胜。打仗有时候不仅仅是斗智斗勇,亦要斗胆略。两军对阵,有时候是需要冒险的。一位优秀的将军,往往便是一个出色的赌徒。以石大人的性格,却是谨慎有余,胆略不足。这样的人,若是去玩关扑,是赢不了大钱的。”折可适侃侃而谈,“然而石大人却有别样的好处,为他人所不及……”

“哦?”

“石大人务实而不虚夸,持公而不谋私,纳谏而不刚愎。有此三善,便远胜他人。主帅务实,则诸将不能欺妄,知己知彼皆非难事;主帅持公,则诸将不忧有功无赏,三军用命非难事;主帅纳谏,则诸将计谋可得用,有过不难改,此不败之师。故此,微臣以为,平夏、绥德之捷,并非幸致。”

赵顼听得频频点头,笑道:“如此,卿以为伐夏之役,胜算几何?”

“胜负之势不待问。”

“那卿以为多久可期全胜?”

折可适沉吟了一会,道:“若使狄公尚在,以狄公为帅,一年可期全胜。以当今诸公为帅,二三年亦未可知。”

“哦?为何?”

折可适坦率地说道:“微臣亦不过是直觉而已。”

赵顼愕然,顷刻又是哈哈大笑,取笑道:“若卿自为帅,几年可胜?”

“一年。”折可适应声答道,他并不谦虚。

赵顼开始有点喜爱折可适了,他并不取笑,反而笑着勉励道:“将来卿未始无拜帅之日!朕亦盼着大宋能再出一个狄青。”说完又问道:“朕听说长安西驿行刺之事,卿当时亦在场?”

“是。”折可适当下便将他当时为何去长安西驿,如何见到种杼、姚凤,如何进入长安西驿,种、姚如何行刺文焕,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他爱慕董乐娘这种事情,以世俗之见而言,倒是一件荒唐的事情,本是不便启齿。但折可适是知道轻重的人,不愿为这种小事冒个欺君的罪名,竟是爽爽快快毫不隐瞒的全部说了出来。

赵顼对这种风流韵事并不关心,反倒是对种杼、姚凤刺杀文焕的动机反复询问了几遍,他听到种杼、姚凤对折可适说的话,竟是动了怜惜之意。又听到张范斥责种杼、割袍断义,不免又是一阵唏嘘。他心中亦甚是矛盾,不由叹道:“说来亦只是个误伤之罪。”

“误伤?”折可适心里愣了一下,暗暗咀嚼着皇帝不经意说出来的这个词。

赵顼并没有与折可适讨论长安西驿案的意思,而折可适的意见在这件事上对赵顼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暂且将烦恼压在心底,赵顼再次将话题转了开去。

“折卿方才看过御前侍卫班的操练了?”

“臣适才观操,以为御前侍卫班,未必逊于汉武之羽林孤儿。”折可适并非是拍马屁,赵顼却非常高兴,笑道:“卿可曾见过西夏铁林军?”

“臣曾在延州边境见过。”

“朕的御前侍卫,较之铁林军如何?”

折可适沉吟不答,“这……”

赵顼凝视折可适,笑道:“卿尽可直言。”

折可适这才说道:“以微臣之见,或有不如。铁林军毕竟乃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御前侍卫却少了些战阵杀伐。不过如今西夏铁林军元气大伤,几乎不再成编制,亦不足为惧。”他说完这些话,终是有点担心惹得皇帝不高兴,不由偷眼觑视皇帝,却见皇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便听赵顼叹道:“卿说得不错,故此朕才要让殿前司诸军去前线历练历练。没打过仗的军队,毕竟不是真正的精兵!”

折可适心中嘀咕了一下,但终于想到有些话非所宜言,又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吞回肚中。做为一个在边境出生、成长、战斗的军人,他是天生瞧不起所谓的“上四军”与殿前司诸军的。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偏见呢?没来京师之前,不是也没有想过御前侍卫班有这如此严格的训练么?

陕西,长安。

海棠花开,春色怡人。但这样的美景,却并非人人有福消受。

“公子!你何苦定要结怨于人?”潘照临认为石越的决定,简直是匪夷所思。

“总要有人去结怨的。”石越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敢肯定,朝廷是担当不了此事的。朝廷诸公议论不定,最后十之八九,便是不了了之。”

“那又何妨?”潘照临冷笑道,“似文焕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公子何苦沾惹这等闲事?种杼、姚凤,未必没有可怜可恕之处。”

“纵是人人得而诛之,职方司的人亦诛不得!”石越沉着脸,道:“他们今日可以人人得而诛之刺杀文焕,改日便不免人人得而诛之刺杀朝廷大臣!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但凡制度之溃坏,其始总是由于看似合理可恕之事。若开始便是人人皆以为错误之事,则则人人有堤防之心,反倒危害不及这般大。”

潘照临不觉苦笑,道:“公子说得固然有理。但公子可知种杼是谁的儿子?”

石越转过头,望着潘照临。

“这种杼原是种谔私生子,后以过继之名收养。在种家子弟中,颇受排斥,故此才会与姚凤能走得极近。此人外表和睦谦逊,内则偏执,闹出这种大事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种谔此人,公子是知道的……他虽然上表谢罪,却毕竟是护短偏私之人,果真是公子一意要杀他儿子,这个怨恨,只怕能结上一世。公子又何苦为一些看不着边的事情而树敌?”

“因为职方馆、职方司是我倡立的,我有责任使它们不走上歧途。这种责任,旁人可以推卸,我却推卸不得。”石越在心里无奈地说道,但从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另一番话:“不行杀伐无以立威以儆来者!吾意已决,潜光兄无须再说。”

潘照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接受。出于连石越也不能告知的考虑,他不希望石越树立任何在军队中有影响力的敌人,但是石越却一下子得罪了两大将门。也许姚家与种古、种谊还未必会因此而怨恨石越,只是会致使双方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但是对于种谔,潘照临却没什么把握。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