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地在小礼台上,看到了羊皮卷封的年限证书,其上的烫金罗马数字赫然印着100年。
温妙然忍不住上前翻动,确定那是结婚证书,爱尔兰契约制,内里还夹着司法部的公函。
证书下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内嵌一对素戒,戒指内圈分别刻着二人姓名的首字母。
但彼此照应——
略小的那枚,刻着“DZY”,略大的则刻着“WMR”。
温妙然想起前几天自己还遗憾的,没能偷偷打造的戒指。他本也想定制一对低调点的,此时理想的款式,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惊喜地看向身边的段知影,说:“爱尔兰结婚不是要提前三个月……啊!”温妙然反应过来,“你蓄谋已久!”
“嗯。早在第一次提到‘求婚’时,我就开始准备了。”
段知影在牧师的证词中,坚定为爱人戴上刻有自己姓名的戒指,为对方永恒烙印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戴好戒指,先斩后奏,段知影才狡黠笑着问:
“所以,你愿意吗?”
“让你先得逞了。”温妙然无奈笑着,为段知影戴上了自己姓名。
一对新人,在牧师的祝福下,契定了后半生的同行。
从教堂出来时,天幕已深沉。
二人牵着手走在微凉的春夜里,却并不觉得寒冷。
温妙然突然说:“这次让你先求婚,下次让我来。”
“下次?”段知影哭笑不得,“‘下次’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辈子不是只签了一百年吗?百年之后,我们的下一次婚姻,要由我先开口。”
说出这番话时,温妙然眼眸明亮,乌色的瞳子盛着比海岛星空更亮的风景。
段知影凝望着爱人坚定的眼神,笑而不语,只默默攥紧了他的手。
又行一段,段知影轻轻问:
“不谈百年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婚礼,见证人只有那位牧师。它完全算不得一个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你会遗憾吗?”
听到段知影略显低沉的语调,温妙然有些讶异。
他没料到,在最幸福的一天,爱人竟还在思考这种事。
出于温妙然目前身份的考虑,加上温妙然生前纯粹的社交关系,二人确实不便在国内办一场张扬的婚礼。
哪怕以段氏的人脉铺张开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不是不可以,只是到场的对新人而言都是泛泛之交,反而没必要。
主观客观上,温妙然都没期待过所谓“盛大的婚礼”,因而他停下脚步,站在段知影面前,四手对握。
他认真看着段知影说:
“我不遗憾,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遗憾。还记得,你我在雨夜重逢时,我忘了一切,你说过一句话,我的评价是我很喜欢……的那句话吗?”
段知影眸光微晃,他记起来了,他没说,只是莞尔。
那句话是:
——“你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我们的过去已是过去,从今天起,我们可以结实新的朋友。等准备充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补一场真正属于我们两个的,盛大的婚礼。对我来说,结婚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闻言,段知影嘴角勾起笑,将温妙然深深拥进怀中。
他和他在月下接吻。
相扣的十指,紧贴的对戒,泛着同样的星光。
他说的对。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