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笔看阁>迷津蝴蝶 明开夜合讲的什么 > 第26节(第1页)

第26节(第1页)

我不知道您现在生活怎样,但无论好与不好,请您奋楫砥砺,珍重身体。阿九】末尾想写一句再次见面的期许,最终还是作罢,她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的事,写下来给梁廷昭看,未免徒增伤感。客厅里,宝星往卧室那方看了又看,“楼总,可能得出发了。本来上午的会面推迟到晚上,对方已经不大高兴,要再迟到,恐怕……”楼问津抬腕看一看手表,拾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嘱咐兰姨:“阿九信要是写好了,你让她先收着,明早给我。”兰姨说“好”。“让她早些休息。”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为方便同楼问津核对资料,宝星也坐后座。资料是从庇城出发之前便整理好的,今次不过再对照目录做最后核查。确认无误以后,宝星将资料按照目录顺序,重新封入牛皮纸档案袋中。做完这些,宝星瞧了一眼楼问津,目光在他嘴唇上的伤口停了停,欲言又止。楼问津掀了掀眼,“你是不是嫌这个工作干得太长久了。”宝星憋住笑,做个将嘴钉上的动作。信纸折了三折,封入信封,拿胶棒黏上封口,再写下“梁廷昭亲启”几个字。梁稚拿着信,走出卧室,在客厅里没有看见楼问津的人影,问兰姨,说他十分钟前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梁稚冷哼一声,还能去哪里,恐怕是下山寻欢作乐去了,跟他们来的第一晚一样,夜出早归,衣服都不换,皱皱巴巴的,也不知沾染过什么。梁稚拿着信回到卧室里,晚上没有安排,她高烧刚退,不宜劳累,因此服了药就睡下了。不知睡到几时,门口忽的传来把手按下的轻微声响,梁稚悚然睁眼——自从梁廷昭出事以后,她夜里睡眠要比以往浅得多,一点动静就会惊醒。门打开,有轻缓脚步迈了进来,梁稚立马分辨出,是楼问津,就又将眼睛闭上装睡。那脚步声到了床边,立即,一阵混杂些许酒精气息的清冷香气拂面而来,一抹微凉挨上额头,是楼问津拿手背在探她高烧有无反复。她几近克制才未使眼皮颤抖以至露馅,心里一阵茫然——小时候生病,只有妈妈才会这般担忧又小心翼翼。楼问津仿佛是真的关心她。可他怎么可能这样好心,想来,他不过是担心她久病不愈,影响他游玩的心情罢了。楼问津将手从她额头上拿开了,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而后,脚步声远离了床铺,却不是去往门边,而是到了角落处的那张绿丝绒沙发椅。紧跟着一切声息都消失了。梁稚并不肯定自己听觉绝对无误,闭着眼捱了好几分钟,偷偷睁开一条缝,往角落里看去。窗帘留下一线缝隙,透进外头的天光,堪堪使人看清物体轮廓。楼问津确然坐在那沙发椅上,双脚交叉搭在沙发椅前面的方形小几上,身体往后靠着,有些疲惫的样子。半山的夜里极为寂静,偶尔一声啁啾鸟鸣,让这夜晚更空、更寂。过了许久,楼问津仍是那样坐在黑暗里,那架势,仿佛打算就在这狭窄的沙发上歇坐一晚。梁稚却熬不住了,即便昏暗里都不够让她把人看清,楼问津还是存在感强烈得难以忽视。思索过后,她翻了个身,打个呵欠,撑着床铺缓慢坐起,摸索着去揿亮台灯。灯光亮起那刻,她故作受惊:“你大半夜的坐在我房间里干什么?”楼问津一点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只在灯亮那一瞬眯了眯眼,而后两条腿放下,站起身,朝她看了一眼,忽说:“不装了?”“你……”梁稚又惊又窘。“你醒与不醒,呼吸都不一样。”“……”梁稚一时语塞,“没错,我就是装睡,看你会不会趁人之危。”“原来在梁小姐这儿,我还不够趁人之危?”“……”楼问津迈开脚步,而就在梁稚松口气,以为他要离开房间时,他忽的拐了个弯,朝着床边走来了。梁稚一只手攥紧了被沿,以警惕目光看向楼问津,“……你做什么?还想吃巴掌吗?”“反正不是我亏。”梁稚瞪住他。楼问津一俯身,却是抄走了床边柜上的那封信,退后一步,说道,“好好休息。”梁稚不敢放松戒备,一直看着他走出了房间,才放心探身揿灭了台灯,躺了下来。一时睡意消散,几经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她烦闷得无法消解,又爬了起来,打开台灯,下床,走到卧室角落去。她在楼问津靠过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伏下去,手臂搭着扶手,脑袋靠在手臂之上,静静地发呆。那绿丝绒的面料上,仿佛还留有微薄的体温与气息。她止不住的一阵难过,觉得自己很不孝。两日后,梁稚同楼问津返回庇城。生活恢复正常,楼问津忙于工作,梁稚平日里基本见不到他,只每个周末,楼问津会去梁宅吃顿晚饭。两人仿佛自觉达成了某种默契,当在香港的一切都未发生过,自发过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裁了一大半的人,梁宅比以往清冷得多,梁稚倒觉得这样更好,无人打扰她学习用功。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八月下旬的一个周末。依照惯例,楼问津工作结束以后,去往梁宅吃晚饭。兰姨过来开门,引他进了屋,便自行去往厨房忙碌。客厅里没见梁稚身影,但起居室亮着灯,猜想她人应当是在起居室里。楼问津脚步放得很轻,因此直到走到门口,里头的人都没有发现。梁稚身体歪坐,一手托腮,沙发扶手上摊着一册书,难得竟看得分外投入。从前的梁九小姐,一到期末温书就好像小鬼见阎王,她叫他监督她,不背完三页讲义不许休息,可在灯下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抓耳挠腮,唉声叹气,或是将一把头发拿在手里,一根一根地检查是否有分叉。他敲一敲桌,提醒她。她往桌上一趴,下巴抵住桌面,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楼问津,我现在看不进去,我们去逛一逛夜市再回来吧。他说,不行。她说,去嘛,我好想吃椰糖什雪,吃完我就回来好好背书,好不好。他仍然说,不行。她说,去嘛,好不好嘛楼哥哥。楼哥哥是个谑称,她有时候故意这样叫来恶心他的。可那样撒娇的语气,好像他的铁面无私,倒成了罪过一样。空气里一股茉莉花的香气,是梁稚常用的香波的气息。梁小姐不爱用吹风机,常常头发吹到半干便披散着由它自然晾干。此刻一头蓬松长发从一侧肩膀滑落,灯光映照面颊,竟有些温润静好的意思,好似总是奓毛的野猫,藏起了锋利爪牙。梁稚隐约有所觉,自书页间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人身姿清绝,大抵因为她抬眼得出其不意,恰好撞见他神情几分恍惚的模样,全然不似平日的决绝冷漠。而只一瞬,他便收敛了那点恍惚,又变成了那个叫她恨得牙痒的楼问津。楼问津走近,梁稚立即警觉地坐直身体,但楼问津只是将拿在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梁稚看见那是一封信,立马合上书本接过。楼问津这时候往梁稚看的那本书封面上瞥了一眼,那是一本经济学入门的教科书。信封上没有邮票,没有邮戳,只有“阿九亲启”四个字。这字迹不会有人比梁稚更熟悉,她手指颤抖,飞快撕开信封,凑到边桌六棱玻璃灯罩的台灯下,借灯光迅速地将信看了一遍,而后从头开始细读第二遍。【阿九:听说你一切都好,我放心许多。我现在也很好,你给我的留的钱,足够我不愁温饱。一切是我无能,才害你好好的生活成了这样。阿九,你记得你小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人在兼济天下之前,先得独善其身。人生无非河东河西,不必想着再把公司抢回来,或是搭救我,我知道你是纯良孝顺的孩子,但我唯一的心愿,是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奋楫砥砺,你我共勉。父梁廷昭】梁稚再三确认,信里没有任何梁廷昭的位置线索,也不存在“藏头诗”、“摩斯码”、“隐形墨水”一类的间谍游戏。况且,这信能送到她手里,恐怕也是经过楼问津检查以及许可的。梁稚把信拿在手里,抬头看向楼问津:“我还能回信吗?”楼问津不说话,但表情已经宣告了答案。梁稚暂时也不再多苛求什么,能拿到回信,已让她喜出望外,且还得知那笔钱送到了梁廷昭手里,让他能免于饥寒。兰姨过来提醒,晚餐已经好了。梁稚将信折好,放进信封,夹入书页之中。她打算等晚饭之后,把这封信拿去给古叔看一看,好叫他也放心。这餐饭,气氛和平日无异,只是吃完以后,楼问津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往起居室又坐了坐。兰姨端来一壶冰水,楼问津端上杯子喝了一口,望一望对面。梁稚又把那信翻了出来,逐字阅读,灯光里,她如同夜色中的一株安静盛开的白色山石榴花。楼问津敛了敛目光,忽然说道:“科林顿的宅子,这一阵让人做了全面修缮和翻新,你可以考虑搬过去住。”梁稚闻声倏地把脸转过去盯住楼问津,“这就是条件?”“什么?”楼问津微怔,而他一问出口,便立即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她以为搬去科林顿道,是她今日拿到这封回信的条件。楼问津神色立即疏冷了几分,“你觉得是就是。”梁稚牙齿咬住了下唇,拿着信纸的手指也攥紧了,“我搬就是。”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