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眼的一瞬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残月下,西风编织着血雾欢庆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宴,兽相的群妖不请自来,跳上宴台张牙舞爪,獠牙张合间供品已被五马分尸般残落的满地残渣。
它们像是被饿了许久,也不顾及自己残存的半点人样,也不顾及同为同胞的其他妖兽,纷纷拼尽全力掠夺着将每一个部分都塞入口中。
“咔——”
“咯——”
“嘶——”
一具鲜活的身体早已分辨出一点形状,脆弱得像是快烂布,在血淋淋的利齿间被反复撕扯,咬断
腹部被开膛破肚,内里的一丝一毫在争执间早已零落得到处都是,眼前的场景无疑地狱。
那群妖兽早已丧失了理智,即使浑身不堪入目也只一味地将那可怜的供品拆骨入腹,有些不爱吃皮的,从头骨将他的皮剥下,连带着一头墨发被一闪而过的豺狼叼了去。
还有很多很多他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残暴不仁是他看了都嫌晦气的。
“如何,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吗?”
雪娘子闲庭信步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视线瞥了眼树后,满意一笑。
“啊,看来是找到了呢。”
她的顾笑盈盈听得楼止心中一顿恶心,当即一掌劈去被她灵活避开。
“怎么了?敬儿都找到人了还是不开心啊?”
“你杀了他?”他冷声道。
“他本就是我的货物,是死是活也该由我做主,怎么,他死了你很难过吗?看见别人死了你也会难过?”
楼止手中赫然出现铜剑,他利落转腕抛了个剑花,脸上
他狡黠一笑,轻扬的唇角凝着莫名其妙的揶揄之意,语气中藏着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难过?我只是可惜,少了个邀功的借口,索性,就用你的命哄她开心好了。”
见他拔剑欲来,雪娘子轻笑一声,朗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姜以禾得了疮病的事。”
此话一出,楼止手中的剑猛然一沉,他收回剑警惕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啊?我以为你知道了呢,那位姜姑娘生了怪病,难道你不是来拿解药的吗?”
她故作吃惊地吆喝着,话音还未落一道剑光赫然袭来,即使她反应再快脸上还是被划伤了一道血痕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却不显怒意,反而笑道:“敬儿还真是长大了,居然也会为旁人生起气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楼止的剑抵在她的喉间,只需再动一下手她的脑袋必掉无疑。
“没干嘛,只是她太多管闲事,既断了我的财路自然也得吃点苦头不是?”
楼止的眼神冷冽,嘴角的抽搐透露出压抑的愤怒,惊飞的黑鸦四处逃窜,试图逃离这股几乎可以触摸得到的怒气。
“解药,拿来。”
他压低着嗓音抑制的更是极欲冲破他理智的暴戾,握着剑柄的指节紧地作响,凸起的青筋无一不在宣示他的失控。
他还能让她多说几句话,得到她口中的解药。
“想要解药?简单。”
只见雪娘子打了个响指,从空中竟掉下一块还带着温血的肉块。
“那孩子本就是治疗疮病的解药,拿回去给她吃下自然就会好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他们本就是和我做交易的患者,要不是那小孩偷跑出去我也不至于抓了姜姑娘以作要挟,不相信?那便疼死她好了。”
楼止沉默着,心中纵使有想将她千刀万剐的想法,可她要是死了,姜以禾身上的病怎么办?
最终,他暗暗咬了咬轻啧一声,收回剑捡起地上的肉块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