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鸿胪寺卿彻底闭嘴更保险。
淮国公做好了谋划,在牢中等了几日后,终于等来了探监的沈拾之。
淮国公被关押后,沈拾之便从客栈回了国公府。
一家之主突然入狱,整个国公府乱成了一团,柳兰嫣一边照顾幼子,一边又要强装镇定安抚人心,几日下来心力交瘁,脱不开身的她只能拜托沈拾之去探监,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沈拾之在冷静了几天后,也终于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关押淮国公和鸿胪寺卿的牢房,有禁军亲自把守,一般人无法靠近,可沈拾之的情况特殊,来探监的时候,禁军并没有为难,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淮国公和鸿胪寺卿虽然被关押,但并未受什么虐待,所以淮国公的样子看起来还算体面。
沈拾之站在牢房外面,他看着牢房内的人,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父亲,你真的通敌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淮国公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忍不住发沉。
淮国公推测外面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不过禁军应该还没有查到证据,否则也不会把他搁在这里不提审了。
淮国公心中诸多想法闪过,面上却显出无奈愁苦的神色,他开口解释道:“当年,我随先皇打天下,曾镇守在延州的埠充城,那时天下还未平定,达朗骑兵南下劫掠,我与数千将士被围困在城内,我们足足坚守了二十余天,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就在我们准备以身殉城的时候,那些达朗骑兵久攻不下,终于撤走了。”
“当年那些达朗骑兵要是再多攻城一日,恐怕也没有今日的你了。”说到这里,淮国公长叹了一声,又道,“你爹我也是与达朗死战过的人,又岂会做那通敌之事?”
沈拾之沉默听着,淮国公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他一时无法分辨淮国公说的是真是假。
看出沈拾之的纠结,淮国公又叹了一声道:“我现在这样,以后也不知会如何,家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还有你幼弟,也拜托你多照拂了。”
听着淮国公像是交代后事的话,沈拾之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动容。
淮国公看了沈拾之一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咱家庄子上有一些庄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爹不想牵连外人,那些庄户的卖身契在家中书房里,你拿了卖身契还给那些庄户,也算是爹最后再做一件好事吧。”
沈拾之又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
此刻,沈拾之无法分辨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淮国公所说把卖身契还给庄户,确实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答应了下来。
回到国公府,沈拾之按照淮国公所说,在书房的暗格中找到了一沓卖身契。
沈拾之有些疑惑,卖身契为什么会收在暗格中,不过想到淮国公平日的谨慎作风,他便没有再多想。
沈拾之拿着卖身契来到沈家的庄子,刚一进门,他就见到了一队身穿甲胄的禁军。
沈拾之惊讶忘了反应,而留在沈家庄子守株待兔的乔笋也很惊讶。
回过神后,乔笋严肃问道:“沈世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我是来送卖身契的。”沈拾之回道。
“什么卖身契?”乔笋追问道。
沈拾之拿出一沓卖身契,解释道:“是庄户的卖身契。”
听沈拾之提到庄户,乔笋神色变得复杂,他看着沈拾之手中的卖身契,开口道:“沈世子,这些卖身契,能否让我们检查一下?”
沈拾之眉头深锁,此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着把手中的卖身契递了出去。
乔笋接过卖身契,分给手下的禁军:“都检查一下。”
禁军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然后逐一把卖身契放到火上加热。
淮国公手下的暗卫确实嘴严,可架不住人数多,一轮拷问下来,总有一两个开口的。
这传递密信的方式,就是从暗卫嘴中问出来的。
禁军逐一检查卖身契,很快有一人道:“这张显出字了。”
众人围过去一看,只见经过火焰加热,原本的卖身契上显出了一行字。
乔笋看向沈拾之,他道:“沈世子,你可能要跟禁军走一趟了。”
沈拾之依然沉默着,没有一句辩驳。
在沈拾之被禁军关押后,国公府也被禁军看管了起来,严禁任何人进出。
京城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就在所有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被众人以为归隐北疆的镇安王和安来王,重新回到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