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蕾走在街上,瑟瑟发抖。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她眨眨眼睛,抖落它们,然后卷起油腻腻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她觉得疼,在凌冽的寒风中吐出白色的雾气,抬头看灰蒙蒙的天空。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啊,根据耶诺诚的传统,应该看一场歌舞剧,用歌声和舞蹈来祝福新生和快乐。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按照姐姐的吩咐,去买丝绸和其他装饰品。“小心点,让老板包好一点,别用你的脏爪子去碰!”“亲爱的,为什么要让贱民去买啊,”面目模糊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这儿没人了吗?”“那可不,”女人正忙着化妆,被一群侍从环绕着,“入冬了,大家都忙。”她的姐妹踢了贝拉蕾一脚,挑起眉毛:“还不快去?”贝拉蕾迅速跑出了帐篷。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流动剧团,准确来说,是被父母抛弃了。还是婴儿的她被扔在帐篷前,一张纸条写了她的名字,然后几张纸币,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当时剧团里的负责人都很惊讶,看着很健康、很可爱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被这样丢弃,再不然就算是教廷的福利院也比流动马戏团好。他们收下了这个孩子。不过很快,剧团就明白为什么贝拉蕾会被丢弃了。她的生长速度太快了,简直不像是正常的孩子,大家归因于剧团的抚养,但青春期的时候,她长出了异族的羽毛。返祖混血。在多年前与深渊的混战中,诞生了很多混血种,在战后,颁布法律承认了混血种的合法身份,但偏见刻骨铭心,人们对低端生物的混血依然不齿。“啊——!”“别喊了,”壮硕丰满的女人拗过她豆芽似的胳膊,一盆开水浇下去,“别像个鸡一样瞎叫,贱民!”贝拉蕾憋着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女人开始拔毛,羽根沾血,红的很漂亮,在地上积了浅浅一层。她在伤口处抹了一种散发恶臭的黑色液体:“这样你的毛就不会再长出来了。”“你就在后台干点杂事吧,”管事的克制不住眼底里的嫌弃,如果不是因为人手不够,她才不会让混血贱民进来呢,“别想着上台,我见一次打一次。”“听到了没?”贝拉蕾疼得快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她看着舞台上的万丈光辉,明白这一切都与自己无缘。但她还是不甘心。明明能比她们做的更好,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想要离开剧团,可又在梦想着自己能站上舞台。歌声从喉咙中倾泻而下,点亮星辰的光辉,她躲在自己的宇宙中,沉默寡言。人们对陨落的天才总抱有一种近乎恶毒的刻薄,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们的缺陷。那一年的冬天非常寒冷。原本的歌女得了重感冒,嗓音嘶哑如破锣。——我会有机会吗?管理员特意从魔女那里弄来了能治好嗓子的药:“喝下去就好了,是很有名的大魔女做的。”——为什么?她在药水里加入了石灰。当第一幕的帷幕落下时,歌女把药水掺进牛奶里,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灯光在等待演出者。她指着自己的喉咙,咿咿呀呀,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不行,得有人上场!”“让学徒去吧,是叫安娜吗?”“但是来不及化妆……”“不管了!”“没关系,我去,我比安娜更合适。”贝拉蕾从后台走出,她已经整装待发,华丽的羽毛装饰,繁琐的项链和首饰,眼妆把眼尾拉的很长,流淌出异族的魅惑和妖娆,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她镇定自若,款款上台。“流浪的神女遇见了王子,皇室允诺她无尽的财富,唯独不能有爱情的结合,孤女说:我既不要黄金也不要爱,我只要在人间跳舞唱歌,王子不能让我驻足,我的爱无私又广博。啊神女!火刑柱上又烧又烤,死亡让她变作凤凰,浴火而生!”贝拉蕾张开手臂,所有的灯光为她而亮,观众起立鼓掌,她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中被送上顶峰。在混乱之中,她最后被拖下台,一双双手撕去她的外衣,布满伤痕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双双脚踩断骨头,她却不觉得疼。她只是遗憾自己被愤怒的歌女切开了喉咙,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嗓音。只要能唱出自己的歌声,荆棘鸟就死而无憾。但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唱完。她下药毒哑了歌手,她偷取了剧团的服装,她必须要付出代价。“有人买了你,”管事的对她说,“是个公爵。”就算她也得承认,贝拉蕾是天生的歌者。可天才太多了,他们不能让一个贱民上台,如果被发现,那就是自降身份的灭顶之灾。“你卖了好价钱。”——足够用来补偿剧团了。不过在契约签订的时候遇到了小小的阻碍。公爵承诺了剧团,却没有满足贝拉蕾,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契约上签字。“为什么不签?”剧团的人咽下去了刚要吐出的“贱民”,“签了你就自由了。”因为我不需要自由。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在舞台上燃烧殆尽,落幕前的高潮比神明的诞生还要辉煌,是我此生唯一的执念。“我想要唱歌。”她在纸上写道。“啊,”公爵年龄不小了,已经有了眼尾纹,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穿着束缚衣的少女,“我家恰好有个剧院。”他知道如何哄骗智商偏低的异种混血:“很大,可以做坐很多观众,而且我还认识不少医生,你可以重新唱歌。”见贝拉蕾有所动摇,他补充道:“我可以收你做养女。”她答应了。剧作里的人无声地冷笑,年近半百的没落公爵买一个歌女,收做养女,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什么演出的鬼话!也只有异种才会信。她蓦然又有点羡慕,贝拉蕾贱是贱,可也被公爵看上,在人老珠黄前起码衣食无忧,可她只能在舞台上徒耗生命。然后贝拉蕾被公爵带回了家。公爵本名乔尼斯·凯特,他还有一个名为希尔的弟弟。凯特家族本是耶诺诚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但自从他的祖父和父亲沉迷炼金术和邪神祭祀以后,便家道中落。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了乔尔斯这里,还是有不少东西流传下来,他驱逐了和父辈一样沉迷虚幻的弟弟希尔,娶了一个富有而病弱的小姐,重振家业。唯独让他不满的就是妻子糟糕的身体状况和不解风情,如果传出情人之类的传闻有损他的名誉,他需要一个美貌的哑巴。还有比贝拉蕾更完美的吗?“乔尼斯公爵慷慨又善良,收养了贫穷无助的歌女,把她带在身旁百般宠爱,贝拉蕾啊贝拉蕾,田野的雉鸡变成了凤凰。”他强奸了贝拉蕾。在他带回少女的当晚,剥开少女礼物纸一般的外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胴体。他揉搓着乳房。贝拉蕾用嘴型示意他:“你想要干什么?”“嘘,”他露出中年人特有的狡黠,“歌声训练。”不,不是这样的,没有人会这样训练。在少女表达了抗拒之后,他终于不耐烦:“让你叫你就叫。”他壮硕的身躯压在贝拉蕾身上,肉棒很容易地破开薄薄的一层膜,在床单上留下刺目的血迹,混血种的阴道富有弹性又柔软多汁。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叫啊,”他掐着乳房,让它们扭转成各种形状,“你不是很会唱歌吗?”他在戳贝拉蕾的痛处。她的头低到尘埃里,屁股却高高翘起,两片阴唇向外翻着,露出一个小指粗细的洞。凯特夫人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切,指甲掐进掌心里,和处女血一样的颜色。乔尼斯很开心,就算反抗也是和夫人不一样的味道。他抱着贝拉蕾做爱,从房间的一头到另一头,地板上洒满了他们的体液。如此激烈的性事做不到掩人耳目。公爵的儿子发现了他们妹妹的秘密。她被拖进了房间。父亲和兄弟有什么区别?她熟练地脱去外套,里面不着寸缕。“咦,你在家里不穿内衣的吗?”她分开双腿,剥出小小的肉蒂。却在兄弟想要碰触她的时候转身反抗。“你想要什么?”哥哥问他。她在弟弟的掌心中写字:“听我唱歌。”“什么啊,”哥哥掰开嘴,“哑巴唱什么歌。”眼见贝拉蕾更加愤怒,他们屈服了:“好吧,我们爽了之后就让去剧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