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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恒和尚刚做完了晚课,在禅房内挑灯夜读,应付形形色色的客户,啊不,形形色色的檀越,需要广博的知识面。那些笑话和典故,既不能雅到对方询问是何用意,也不能俗的令人不悦。
忽听有人叠指弹窗,月夜照在窗纸上,却看不见人影。
只有庭院内的竹木摇曳,丁香树和枝头青梅摇动。
善恒和尚不仅姿色惹人妒忌,声音也很清朗悦耳,曼声吟道:“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水公子,还请赐见。”
窗子被看不见的手推开,一名白衣秀士踏着月光,翩然出现。
这白衣秀士手里提着一个竹笼,笼子里有些河虾乱蹦,微微一笑,仿若清风拂面:“善恒师,久违了。拿酒来,小可带了河虾,略作敬奉。”
善恒和尚就去取了一瓶酒,拿了一包香榧,一只杯子:“小僧依旧不饮酒,不杀生。公子请自便。”
水清眼睛一亮,斟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吃了,拈起两只河虾丢进嘴里,咔咔嚼碎:“小可进城时,看到好几条狐狸,像小狗似的到处嗅探,像是在苦苦寻找什么东西。善恒师最知道小可,一向是急人之所急的,赶忙上去帮忙。你猜他们找什么?”
善恒和尚拈着数珠:“小僧愚钝,相比是一件要紧的东西。”
水清剥着香榧,哈哈大笑:“狐书丢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早说姑苏城里的狐狸脑子不好使,别的狐狸都姓胡,就他们老祖另辟蹊径,非说胡汉有别,姓了刘。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书都读蹿了。传家宝呦!我去借阅都不给看呦!成天介炫耀他家有祖上流传的至宝,夸耀狐书里记载了神通法术,最要紧的那本,莫名其妙的丢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隐约抓住了小贼的气息,正沿着姑苏城大街小巷搜寻呢。”
善恒和尚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忽然露出思索的表情。
水清看他面露思索,剃的圆溜溜的脑袋微微低下,像个河豚似的:“善恒师若知道狐书的下落,还请不吝赐教。小可去敲这些狐狸精一笔,若能了却心愿,死也瞑目。”
“小僧今日去檀越家中赴宴,主人翁不曾露面,是请小僧去陪他家西席先生宴饮。”善恒仔细回忆了一会,在贾雨村身上确确实实看到了妖气,但那妖气没和他近距离接触,有狐狸气,又不止于此,还有一种更强大,更正统纯粹的气息。
说实话,单凭贾雨村,还不配接触这么强大的妖王。
在林府门外看去,只看到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天地灵气汇聚之阳宅宝地,和名山宝刹洞天福地相比,也不差许多。
这府邸之内,有人隐姓埋名在内修炼,说不定是历劫的仙家弟子。
“事情尚未分明,待小僧多方打探。”
“有劳大师。”水清摸着下巴,满脸的心驰神往:“我也该去找找呢。姑苏城里好像来了妖王,不知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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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黛玉梦中一睁眼,抱着三个又大又甜又软的水蜜桃,就落在石匣不远处。
四周的景致惊艳,满山红透,层林尽染。
唯独在熟悉的地方只有一堆落叶,没有看到熟悉的猴子。
她抱着桃子呆立当场:“过去了多少年?”难道他已经踏上取经之路?
树叶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悟空大喊一声:“小黛玉,你可来了!过来扫扫落叶!”
这一山的落叶,光落在他这儿的,就足有二尺厚,别说是猴子的一颗脑袋,就连矮点的石头都埋住了。
林黛玉哀痛且抗拒的叫了一声,挽挽袖子,正要上前徒手扒拉树叶,幸好看见许多落下的小树枝,捡起来抓在手里,做一个散碎的耙子,向外一顿扒拉。
孙行者指挥道:“歪了歪了,往左边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