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母还在拼命控制春老鸨,莫婤干脆一把子起身,咚咚咚跑至庭院,扯了把韭菜,又将胡生拽了进来。
将韭菜连着根捅进春老鸨的鼻孔,韭菜的辛辣瞬时将头脑失智的她冲醒了。
“快,同她说说话!”
拉过胡生,让他帮着叫住春老鸨,莫婤又蹲下身,只见已能瞧见胎头尖尖了。
烫手泡过白醋后,莫婤开始控制胎头。
“吹气——吹气!”
“老鸨子快吹气!”
本以为叫胡生进来,能让春老鸨更听话些,谁知她拉着胡生的手似得到了力量,愈发用力。
胎头出得太快,定会撕裂会
阴的,严重的甚至从会阴处撕裂至肛周。
若到达四度撕裂伤,就是将肛丨门、直肠和阴丨道等完全贯通,会导致盆底损伤、大小便失禁、疼痛及性功能障碍等并发症。
但在古代,甚至都等不到这些并发症发作,三天的感染高热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想到此,莫婤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扯开胡生,让他蹲下当个支撑,右手肘抵在他背上,右手拇指同其余四指分开,利用手掌大鱼际抵住会阴。
这就是接生中俗称的“保会阴”,既能防止会阴撕裂,又不会阻止胎儿娩出。
“吹!快吹!”
春老鸨还是不听指挥,让她放松她用力,让她用力她挣扎,莫母终是忍不住,甩了春老鸨一巴掌,卸了她的力。
伴着莫母同莫婤的河东狮吼,春老鸨终于将小闺女生了下来。
幸而孩子不大,会阴虽撕破得乱七八糟,但只瞧着可怖,其实伤口并不深。
莫婤翻出才研制成的酒精,将丝线和银针泡在里头消了毒,方勾着给她缝伤口。
“你这手法不错啊。”
撑着春老鸨的莫母,伸着头瞧莫婤为她阴丨道绣花,不由赞叹。
但听到阿娘这般说的莫婤,却是不由手上一顿,心头未升起半分得意,累得浑身是汗的身子,竟觉出一丝凉。
心头正琢磨着说辞,谁知,莫母话锋一转,念叨道:
“绣胸托还是有好处的。”
听阿娘全自动为她找了理由,莫婤松了口气,见恢复些力气的春老鸨似有挣扎的迹象,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收了尾。
安置好春老鸨后,已至黄昏,胡生为表感谢,亲自将她们送了回去。
“我明明记得出来时,没锁门啊?”
莫母瞧着门上落得好好的锁有些发愁,她们出来得着急,可没带钥匙啊。
听罢,身后的胡生害羞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是我。”
原是当时胡生落在她们身后,见未锁门,就好心帮她们锁了。
没有法子,莫婤只好爬上围墙,从墙角翻了进去,还踩到一块松动的砖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莫家小院仍是她们出门时的样子,连随意一扔的包袱都在原位。
转悠了一圈,确定里头没有贼人,莫婤才给莫母开了门,母女俩又在莫家小院多待了些时日。
因着给春老鸨缝了线,这些时日除了是为了等着给春老鸨拆线外,莫母还同她熬了几日的消炎草药。
而等她度过产后危险的空闲,她们还被春老鸨逼着,吃了他们两口子的爱情瓜。
春老鸨,原名春婉兮,取自《诗经》中“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这般雅致的名字,自昭显出她不算平凡的家世。
她是大隋一秀才公的独女。
开皇七年,隋文帝正式设立分科考试制度,取代九品中正制,自此选官不问门第①。
科举制度初期设诸州岁贡,规定各州每年向中央选送三人,参加秀才与明经科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