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官场磋磨,本已磨平了高士廉清高的棱角,现听同僚如此侮辱胞妹,还是破了功。
往那同僚脸上泼了酒,摔了杯盏,奔回高府后,高士廉还忍不住大动肝火。
“妹夫一去,就将妹妹接回来罢。”
高夫人听完官人的控诉,亦是怒意丛生,但心头却敲响了警钟。
右骁卫将军府那些个继子,瞧着皆不足信,那长孙安业更是色胆包天,若无长孙晟压着,恐生歹心。
高士廉听罢亦颔首赞同,他不会将胞妹多留在右骁卫将军府,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柄。
这边高夫人同高士廉达成了一致,那边闲不下来的莫婤,又是去了容焕阁。
将日后欲开接生馆之事,同众女子说了说,春桃头一个应了下来,紫烟紧随其后,晴姐儿则需回府同赵妈妈商量。
见她们这般支持,人才储备自愈早愈好,但哪有这般多的接生实战,让新手们练手啊?
可都是人命啊!
思及此,莫婤便想到了前些日子,为容焕阁实操室定制的,模拟分娩的模具。
可在实操前,先教会她们理论,再进行模拟演练,熟练后才上实战。
想罢,莫婤专程找到了高府木匠宿工,询问制作模具的进度。
“宿工,模具做成了吗?”
“小东家,您瞧瞧,这婴儿模具,是仿着我那才出生三日的侄儿做的。”
莫婤一瞧,果真不错,连婴儿未闭合的前囟门都做出来了。
婴儿的前囟门位于顶部中央,呈菱形,刚出生时还未闭合,随着其生长发育,一般在一年到一年半左右完全闭合。
“我可是仔仔细细瞧了,摸了,这处是真有!”
见莫婤一直盯着前囟门,宿工忙解释道。
“你摸时净手了吗?”
听罢,她方还十分满意,现下又紧张起来。
婴儿未闭合的前囟是可以轻微触摸,但手必须是清洁的。
否则手上的病菌,会通过囟门处未闭合的部位,若感染了婴儿脑部,可能导致脑膜炎、脑疝等严重后果。
“那是自然,不然我能抱到娃?我嫂子定砍死我。”
说罢,宿工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
当日他琢磨得入了迷,只情不自禁地点了一下小侄儿此处,就被她嫂子追着打,他拼命解释他净了手也不抵用。
念及此,宿工害羞地将骨盆的模具拿了出来。
莫婤一瞧,顿感眼前一黑。
“这真没招了,我还没娶亲了,总不能去摸我嫂子的吧,我摸着自己的做了一个。”
宿工挠挠头,细蚊子般的声音儿,在莫婤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用的你自己了?老天爷,我不是画了草图?”
“你那草图也太草了,还不准,做出来的皆连不上!”
听罢,宿工更委屈了,他真的是仔仔细细研究了那些图,无论如何天马行空,亦想不出其构造。
拿起木几上的图纸,莫婤也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难道真是她太久没画,有误?
为做出模拟分娩必不可少的骨盆模具,莫婤百般央求莫母。
莫母抵不住闺女的痴缠,便同她一道回了趟西城丰邑坊,还拉上了高府宿工,找南街义庄的庄管事行了个方便。
庄管事靠着钱老爷的人脉,又在其他坊市开起了庄氏义庄连锁店,从他手上过的尸体,没有八万亦有八千。
做善事的同时,还能财源广进,因而他很是感念让他发家的莫氏母子。
听闻莫婤要用无人认领的死尸,都未曾多问,直放下话来——欲得几何,则有几何。
毕竟这大隋,在长安城外晃上一圈,就能拉回一车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