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婤算了算手头的银钱,已在为接生馆培育储备人才了。
她又盘算着,问问春桃、紫烟、晴姐儿等人的想法,若她们皆有意,就都一道培训起来。
让蔷姐儿坐她的马,同她一道回了高府,方下马,就又被莫母拉着,风风火火地往外跑。
“阿娘,我找了个帮手。”
莫婤正想带着蔷姐儿见见世面,见此,忙同莫母说道。
莫母早知她的心思,瞧了眼紧张望向她的蔷姐儿,遂点头应下。
唤了个丫鬟帮着同姚小婆带话,莫婤拉着蔷姐儿,跟着莫母上了马车。
右骁卫将军府
约莫是贴身护卫将当晚的情形,一五一十汇报给了长孙晟。
长孙晟本就精神头短,近来清醒的时刻更少了。
只要一清醒,就对着长孙恒安和长孙安业吹鼻子瞪眼,药也不要他们喂。
他们自知被长孙无忌摆了一道,将他盯得更紧了,出恭要轮流陪着他,连他夜休都好喊人守在他门前。
瞧着他们眼中日渐露出的凶光,长孙无忌很是担忧。
一日他竟还发现长孙安业鬼鬼祟祟朝阿耶的药碗中洒了些什么,不过阿耶又推了他的药,他要强灌就被阿耶的贴身护卫扔了出去。
长孙无忌自此愈发警惕,三天两头就要托人请不同的郎中来瞧。
右骁卫将军府这般频繁地请郎中,自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
派来太医都瞧了好几回,皆是连连摇头,也劝说不必再多用药了,现今只能靠百年老参吊着命了。
听及此,大嫂堇娘子竟提出个荒谬的主意——
娶妻冲喜。
府中二哥、三哥皆成亲,自只有长孙无忌能担起此“重任”。
他自是不愿,但一推脱,他们就拿孝道压他,还未等他想出法子脱困,二哥和三哥先起了分歧。
长孙恒安想着找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嫁了长孙无忌后,给他们些银子打发了,名正言顺地将他们这支分出去单过。
但早早盯上长孙高氏嫁妆的长孙恒安自是不同意,这样一来不仅留不下长孙高氏的嫁妆,还要损失他们的银钱,连聘礼都要从公中账户出。
二人争执不休,一时僵持了下来。
大嫂见他们兄弟闹不和,很是不忍,遂提出,要不她就做出些牺牲,转房婚嫁给长孙恒安,就当给公爹冲喜了。
齐娘子没曾想,她竟能将自个的私心美化成这样提出来,心中惊叹不已。
而本在同长孙恒安顺气、劝说长孙安业的二嫂柯娘子听罢,却是炸了,冲上去就要撕烂她的脸,却被长孙恒安撴了回来。
“大嫂不过好心,你何至于这幅样子。”
见她这般激动,本也惊讶的长孙恒安,忍不住替长嫂说话。
这段时日,他陪着长嫂礼佛,内心平静了很多,释怀了父亲的偏心,释怀了同仁的鄙夷,释怀了自己天资的不足。
每每瞧着长嫂和煦的脸,他都无比满足,他自个知道,长嫂没勾引过他,但他未必没起过心思。
这边,堇娘子见柯娘子这般污蔑她,也忍不住流泪,但只是默默地不出声,更惹得众人怜爱,连还同大哥闹不愉快的长孙安业都帮着大嫂说了一通。
齐娘子心头已将长孙安业拧得浑身乌青,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同她一道劝着二嫂。
长孙无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冷哼一声回了长孙晟的病床前。
“阿耶,你真的不知吗?”
他看了眼长孙晟日渐消瘦的脸庞,低头喃喃,他这般处境,他阿耶如此洞察一切的人,竟会毫无所觉?
在他心目中,阿耶是无所不能的人,就算现今躺在病床上,他也不信他就“瞎了眼,聋了耳”。
“好小子,终是忍不住了吧。”
原本沉寂的长孙晟,忽而回了长孙无忌的话。
他猛然抬头,阿耶仍闭着眼,呼吸平稳,只还未闭合的嘴,透露着方才是他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