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平常的回眸,但当阿耶提起她时,他方觉自己竟只一眼,就将她的面容印在了心上,至今仍记忆犹新。
长孙无忌却是未察觉李二郎的少年心事,只对他道出心中迷惘。
“这有甚,我们一道参军,默契无双,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迟早赶超长孙将军!”
听罢,李二郎忙按下心尖荡漾,先将未来大舅子哄好了再说。
“瞎胡扯,等你毛长齐再说罢。”
长孙无忌瞧着李二郎稚气尚存的脸庞,很是无语。
“你说得什么话!”
倍感冒犯,李二郎起身,跳到长孙无忌的背上,同他打闹。
二人正闹得厉害,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哥哥,开门!”
屋外,观音婢拉着莫婤,给长孙无忌送来了莲子茯苓粥。
正顽得龇牙咧嘴的李二郎,瞬时翻身坐正,双手迅速理平外袍,束紧方才打闹时弄松垮的玉腰,还对着茶盏照了照,觉得满意后,方正襟危坐。
他这般反常,长孙无忌竟未曾发现,因他亦忙着正衣冠,甚至翻出了面铜镜,理顺了扯乱的发,恢复了端庄贵气的模样。
输了——输了——
李二郎在心头大喊,又将银丝镶玉幞头重戴了遍,力求完美。
待二人臭美完,开门时,只剩下端着食盘的丫鬟。
扔下望穿秋水的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莫婤带着观音婢去秋曜坊散心。
一进秋曜坊,观音婢就被还是团子的蝶姐儿吸引,跟在兮娘子身后,扶着凤姐儿,成了兮娘子的小尾巴,逗得她径直将幼崽放到婴儿车上。
看崽心切,观音婢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婴儿车,将凤姐儿塞回兮娘子怀中,她美滋滋地推着蝶姐儿在秋曜坊的院子里,逛圈。
见观音婢找到了乐趣,莫婤方同兮娘子谈起了正事。
前个一回高府,莫婤便托秋塘姐姐找人,打听了兮娘子的底细。
因着兮娘子在西市开门做生意,她的生平一探便得,除此外,秋塘还查出些别的。
当年,兮姐儿当上春老鸨后,从未强迫过女子接客,春红院中的妓女多是自卖自身,找到心上人后,春老鸨亦未多作为难。
若遇上那负心人,被抛弃后,回来求春老鸨收留时,春老鸨嘴虽毒,心却是最软的,除了重新接纳外,还会帮其出头。
因着春老鸨心好,春红院的姑娘们多是自愿想得通的,生意也就越发好,财源滚滚,方招致窥觊。
卖掉春红院时,春老鸨也是念着姑娘们,而未选那出价最高的,很是重情义。
“兮娘子,你还欲开店吗?”莫婤问道。
兮娘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推车的观音婢,闻言洒脱摇头道:
“我那些买的屋子都赁了出去,钱很是足够我们母子三人过活了。
我也想通了,这世道不太平,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将营生做红火了,也是种罪过。”
听罢,莫婤心头羡慕不已,兮娘子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已过上了自己现代梦想中的生活——收租。
擦掉羡慕的泪水,她同兮娘子建议道:
“不若找份安然又松快的营生,今后的岁月这般长,总要找些活碌打发时间。”
古代无网,不能畅游虚无,大隋不稳,不能游历山川,总要给这漫长的岁月找些盼头的。
见兮娘子若有所思,她趁热打铁:
“我欲开个接生馆,你若愿意,来当个掌柜?”
在西市能将妓院开得这般红火,兮娘子定有不凡的经营手段,她求贤若渴,真诚地望着兮娘子。
“容我考虑一阵罢!”
兮娘子已然心动,但才脱困,心头仍未安定,便未一口应下。
“不急,你慢慢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