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唇上一片冰凉的莫婤被激得腿愈发软,更往地上叩。
须臾间,朱唇若即若离滑至他唇角,修长有力的玉骨愈发散劲,他忍着战栗伸臂搂上她的腰,欲将她抱起,却让脸上的唇抵得更紧了两分。
紧贴间,两人呼吸温热,麻过耳垂,长孙无忌垂下羽睫,瞧见了她抿嘴的脸颊上,酒窝正中愈发明显的小痣。
瞧得心痒难耐,唇贴上了小痣,莫婤紧闭双眸,密睫狠狠颤动,忽觉小痣湿热,激得她战栗不堪,推开他提裙跑进了高府。
方奔至莫家小院,想起落下的并蒂莲纹漆木盒,脚下微滞,余光瞟见紧跟上来的长孙无忌,正规矩地端着三层描金盒,心头松了松,开门进了院子。
今儿是个大工程,诸如雕漆螺钿箱柜、三牙素绛红八仙桌、楠木罗汉床等大件家具,自不必带着,但光是墙角的泡菜坛子、橱柜里装炒麦茶的瓦罐、床底的草木灰裹咸肉坛……足足装了整箱。
夏日白昼长,待蝉鸣渐歇,竹影横斜,忙着收拾衣物首饰的莫婤,竟惊觉已至戌时正。
屋檐下风铃晃动,两截腊肠肥瘦相间地吊在上头,扭头见装米面麦粟等重物的长孙无忌,竟欲将她回屋后泡上的糯米捞起,忙将他赶去砍几根竹子,再抱捧荷叶回来。
翻了草篓里余下的菜,她正洗着萝卜、香菇、豌豆就听院门被敲响了。
“没锁,你自个儿进啊!”
猜他许是搬着竹不方便开门,忙在敝膝上擦了手正欲跑过去,推门而入的却是郑妈妈。
“妈妈今儿怎有空?”
高夫人已是找了两套离唐国公府近的院落,她与长孙高氏各一套,搬府事多,作为高夫人心腹的郑妈妈自也忙得脚不沾地,怎会忽而来了她处。
见她疑惑地望过来,郑妈妈沉吟片刻道:“今日刘太学博士府许是以为你为高府家奴,派了管事来,开口便是要同夫人商议纳你为刘公子小妾,夫人觉太糟践你,将他们轰出去,你别怪她,她一心将你当作……”
“妈妈,怎说这外道话,您看着我长大还不知我?谁愿意去做那小妾,我也不愿!”没等郑妈妈说完,莫婤急急阻断了她的话,心头愈发恼怒。
此前,她分明已明确拒绝,这刘景行好不知趣!
见她这般,郑妈妈松了口气,夫人连自己的养老钱都要舍出一份给婤婤,断不能让两人生分了,她便想着先来调节一番。
客气地送走郑妈妈,还分了她一罐糖渍梅子,莫婤取下腊肉,砰砰剁肉泄愤。
“别弄伤了手!”
背着捆竹子回来的长孙无忌,一手握着莲蓬,一手竟抱着捧娇艳欲滴的莲花,见状放下莲蓬夺过她手中的刀问道:
“怎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有甚好说的!
莫婤不答话,恨了他一眼,瞧见他捧着的莲花,面色好了两分,找了个白瓷大肚短缸,将莲花修了修错落插里
头。
被婤婤用眼神骂了的长孙无忌也不气,反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她,时不时还委屈地瞧她两眼。
莫婤被瞧得发毛,也觉有几分理亏,便指了几段竹节,又递了把长柄鬃毛刷,发配他去水槽里劈洗竹筒,还叮嘱要控制力道,断不能将内层竹膜也刷掉,失了竹的清香。
舀了大勺猪油膏脂,将腊肉丁丢入油锅,又快刀切了萝卜香菇,再添了勺豌豆,炒香后搁上盐和清酱,同糯米混匀确保每粒都沾上。
待竹筒洗净后,她又在内里涂了层温油,将混好料的糯米塞入筒中。
洗了莲蓬扯了些甘草,在竹筒口用干草捆上莲蓬封口后,丢入蒸笼中半个时辰就飘出阵阵香,竹香混着肉米香在鼻尖萦绕。
用木锤轻轻捶打竹节,便能将竹筒掰开,分离出夹着腊肠的软糯米粒,竟在嗞啦冒油,米饭粒粒分明也冒着油亮。
同长孙无忌一道搬出地窖中冬日雪泡的梅花酒,一嘴流油肉饭,一口梅花酒,吃得酣畅。
酒足饭饱后,又说起晚间郑妈妈前来之事。
“我是不愿做妾的!”莫婤嗤笑一声道,“不光如此,若我以后的夫君敢纳妾,我就阉了他!”
她说得可怖,长孙无忌却觉她气呼呼的模样很是可爱,瞧她颦额冒了些汗,径直用宽袖帮她拭去后,捡了面莲蓬给她扇风。
“好,我记下了。”
耳畔传来他笃定的回答,她骤然拧头,见他宠溺地看着她,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莲蓬送来丝丝凉意,让她躁动整夜的心忽而平静下来。
两人对酌,一杯复一杯,她歪着脑袋倚靠于胡床上,朦朦胧胧望着月下俊得发光的玉面郎君,娇艳欲滴的红唇似熟透的樱桃嘟嘟囔囔道:
“我双十才愿嫁人……你若忍不住……”
“婤婤难不成醉了?”
长孙无忌蹲到她跟前,手捧着她红润微熏的脸,软糯温热的触感贴在掌心,几欲将他融化,喉结滚动间,他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