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言带着牧闻、里德以及昏迷不醒的程北走了,例行检查却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程北的所作所为,今晚狱警们都憋着股气,动作也略微粗暴了些,电棍时不时落到某个不服从命令的囚犯腿上。
囚犯们有真痛的,有故意装痛乱叫的,海边一时间热闹不已。
话是这么说,真正不服管教的那位却根本没人敢靠近。
克里斯曼一手插兜,一手无聊的搭在后颈上,头颅高高扬起,面对着海滩静静站立着,像在月下摆pose的石膏像,也像行为艺术者,反正不太像忏悔的罪犯。
闵盛提着电棍从他身前身后反反复复路过了四次,都没能让克里斯曼眼神动一下。
最终,闵盛什么也没说。
体谅一下大少爷接受不了生活落差吧。
“不管一下吗?”圆脸狱警用手背挡着嘴低声说,眼里有些许忧虑:“他要是脑子出问题了,我们很难和霍华德家族交代。”
另一名咬着烟的狱警闻言翻了个白眼,“交代什么,霍华德根本不会管失败者。”
“但是,那位家主不是说有隐疾吗?”
圆脸狱警的声音放得更低了:“说不定哪天克里斯曼就被接回去作为继承人了。”
这种没有权威认证的小道消息听听就算了,闵盛从来不会当真,但圆脸狱警有句话没说错,脑子出问题得早点治。
桑德拉不能再有第二个褚沙,不然狱警和犯人谁都不好过。
他推开八卦的几名狱警,径直走向了克里斯曼。
其他故意嚎叫卖惨的犯人也瞬间收了声,眼神在闵盛和克里斯曼身上来回移动。
一个蔺言不够,闵盛也来凑热闹?
“克里斯曼。”闵盛叫了他一声。
克里斯曼掀了掀眼皮,将左手放下,语气轻慢的问道:“长官,有事吗?”
闵盛提起电棍,在他腿侧挥了一下,扇起一阵风,“入队,克里斯曼。”
“什么队?”克里斯曼面露讥诮,“您要我和那群废物站在一起吗?”
被骂废物,其他犯人也大气不敢出一声。
骂骂呗,又不会少一块肉。
明秋阳倒是耿直,微微皱起了眉,但他沉默惯了,细微的面部情绪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容我提醒你,克里斯曼,你和这些废物的生活在同一个监狱,吃同样的食物,受同一批狱警管理。”
闵盛对待罪犯从不委婉,直接戳中了克里斯曼的痛处:“你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
克里斯曼的自视甚高,会被现实粉碎的一干二净。
空气瞬间凝固了,有古怪的气味在其中飘荡,如果不是血腥味,那一定是即将到来杀戮。
闵盛的话比任何电击都有效,精准的让克里斯曼破防了。
几名狱警齐齐后退了几步,免得闵盛的血溅到自己身上,大家都是同事,感情也就比路边的蚂蚁多一条触须。
“怎么办,闵盛要是死了,蔺言不会把克里斯曼也扔进海里吧?”
“闭嘴,别瞎说,呸呸呸。”
“你呸的是闵盛死还是克里斯曼被扔进海里啊…唔!唔唔!”
捂住同事的破嘴,圆脸狱警猫着腰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用气音骂到:“都让你闭嘴了!你也嫌自己脖子太光滑了想开洞吗?”
听到这话,那狱警立刻没了声。
他们都看到了受袭击狱警的惨状,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
咸腥的海风吹动单薄的囚服,克里斯曼屏住了呼吸,脖颈处青筋暴起,金发下的双瞳危险的折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如果是以前的克里斯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扯掉闵盛的舌头,但他只是深吸了几口气,将怨毒从脸上扒了下来,换上虚假的平静。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闵长官,我杀了你,也不过是再加几年刑期罢了,但你敢杀我吗?”
克里斯曼上前一步,狠狠的撞了一下闵盛的肩膀,从他身侧路过时刻意拔高了声调:“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