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只见金发小鸵鸟昂首挺胸,双手从交叠变成了放在大腿上,腿也想故作松弛的张开,但他显然不习惯这么做,张了一下,又并拢了。
于是,封女士就看到了一只上半身骄傲的像孔雀下半身乖巧的像兔子的神奇动物。
更割裂的是他的脸,双眼亮晶晶的,好像眼前的不是封女士,而是一盘刚从烤箱中端出来的蛋糕,而他的唇又严肃的紧抿着,脖子也绷直了,隐隐透出青色。
【夏娃:有点太过了,你放松点。】
【蔺言:我好像抽筋了。】
【蔺言:脖子动不了。】
【夏娃:……】
【夏娃:坚持住,很快就可以跑了。】
就在蔺言试图用眼神向最擅长看人脸色的陈助理求助时,封女士已经开了腔:“孩子,我听说你是和封荆相处最久的狱警,你觉得,封荆人怎么样?”
长辈问你对她家孩子什么看法,那蔺言能往坏了说吗?
少年一开口就因为抽筋疼的发出了颤音,但这更显得情真意切:“封荆人很好,他帮了我很多,我们独处的时候,他在,我就安心。”
人很好,指躺在小黑屋根本动不了,也就惹不了什么麻烦。
帮了很多,指作为实验室菌子,为蔺言的论文做出了卓越贡献。
至于安心,因为蔺言怕黑由怕鬼,他相信桑德拉就算有鬼也不会靠近封荆,因为封荆比鬼还有威慑力。
综上所述,蔺言眼中的封荆是一个能够驱邪的植物人。
封女士睁圆了眼,眸中闪过惊讶之色。
两个狱警早就习惯了蔺言时不时的惊人发言,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果然如此”。
严安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牛嚼牡丹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夸张。
作为当事人的封荆反倒没有任何动静,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和重刑犯独处很安心?
你的心是肉做的吗?
没人说话,只有蔺言在努力维持他的微笑,疼痛无法打败顽强的大学生,只会让他越挫越勇。
才怪。
【蔺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夏娃,你的学生要死掉了!】
【夏娃:我在想办法了。】
【蔺言:我牺牲这么大,你要是不给我加分,我就吊死在桑德拉。】
这次蔺言没得到夏娃的回答,只有一连串机械运行的声音,漫长的等待最终被封女士打断。
“我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封清嘉神色复杂的看着蔺言,看似苍老的双眸光彩四射,“你是第一个,在封荆犯罪后说他是个好人的人。”
蔺言猛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的不对吗?
难道他要说封荆是个坏东西吗?那也对,他确实是个坏东西。
可是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长辈的面骂人呀,封荆再坏也不是他的小辈,他有什么资格管人家的家事。
“但是,”蔺言一个高声的转折把封女士吓了一跳,她惊讶的挑眉,只听少年继续说:“虽然他好像人还不错,但是,他也确实犯了错,我觉得他理应接受惩罚。”
“比如?”封女士问。
蔺言眨了眨眼,“关小黑屋?”
这已经是蔺言能够想象到最严重的处罚了,然而封女士并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瞧着他。
她在等。
等蔺言还能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