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蔺言的声音很轻,委委屈屈的黏糊成一团堵在喉腔。
克里斯曼眉心一跳,又见蔺言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眼角,湿润的水汽似有似无,像是克里斯曼的错觉。
“我还没生气呢,”蔺言鼻头轻微抽动了一下,说:“你怎么生气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你只在嘴上给我甜头,实际上,我们从来都处在两个世界里,我的身份过往对你全盘托出,而你的秘密我一无所知。
我们的关系不对等。
霍华德理应永远处于上风才对。
不用再等下一句话,克里斯曼的防御全线崩溃了。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克里斯曼眉峰压低,拉着蔺言向着牢房深处走。
上一次,蔺言用枪逼着他进去。
这一次,克里斯曼主动踏了进去。
人声和视线在背后消失,克里斯曼靠着墙,将蔺言笼进了自己的阴影之中。
怒火和嫉妒灼烧着胸腔,克里斯曼一开口却成了毫无攻击性的质问:“长官,你说我们是朋友,你这句话有几分真?”
蔺言“哎”了一声。
“当然是十分真啊!”
少年没想到克里斯曼铺垫了那么久居然只是在乎这个,踮着脚双手捧住克里斯曼的脸,掌心和皮肉相贴,体温进一步过热。
“克里,你是我在桑德拉交的第一个朋友,你知道第一个有多么特别吧?”
哄小动物似的,蔺言拨开他的金发,一下一下的揉捏克里斯曼的脸和耳朵,“克里,克里,该轮到我生气了。”
“你怎么能质疑我?”
克里斯曼全身僵硬的靠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只是把你当成消遣,你还想尽办法旁敲侧击要从他的嘴里哄出几句好话。
接受他是个骗子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你在犯贱吗?
克里斯曼,你在犯贱。
唾弃了自己一声,克里斯曼抓住了蔺言的手指,从口袋里抽出手套,塞回了少年的手心,“我没扔。”
“你别生气。”
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是克里斯曼的极限了,他一辈子都没对别人示弱过,哪怕是兄长在这都会觉得陌生。
微微屈膝,克里斯曼拉着蔺言的手指放回自己的手腕:“这次没骗你。”
话虽如此,克里斯曼的脉搏依然以惊人的速度跳动着。
在紧张吗?
在害怕吗?
蔺言的法子确实比直白的暴力好用。
垂眸瞧着因下蹲而比他矮的高壮男人,蔺言轻轻挑起眼尾,泄出薄薄的笑意。
“没关系。”
轻柔的抚过克里斯曼的眼尾,少年轻声说:“我原谅你了,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