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们没能成功的出逃,发生在很多年后的此刻。
天长地久,不设边界。
是他们拥有的,无穷无尽的可能-
婚期定在四月廿二,是四月最宜嫁娶的日子。
才三月中旬,阿雅便已抵达长安。
这一次知晓什勒的所作所为后,她没有再心软,从萧乘风那儿接过什勒后直接叫一干心腹将人押回了关塞,等候处决。其余一小部分人则陪她一起留在长安,等参加完薛适和江执的婚礼后再返塞。
久别重逢,阿雅直接扑进了薛适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小师傅……”
阿雅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许久未向人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薛适强抑着泪水,吸了吸鼻子,掌心温柔地抚上阿雅高束的马尾,温声道,“好久不见呀,阿雅。”
原本薛适给阿雅布置了房间,但被阿雅拒绝了,坚持要和薛适挤在一张床上睡,薛适笑着应下。
两人聊了许多分别这几年间发生的事,但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清弥法师。
夜色渐深,薛适比阿雅先入睡。阿雅轻轻牵着她的指尖,轻声道:“你们一定要幸福……”
陪着阿雅逛了几天后,薛适带着江执回了趟汀州老家,祭拜母亲。
长安距汀州遥远,许是因薛适先前回来都是骑马,冷不丁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一路奔波,她头晕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了血色。
江执横抱起薛适,眉一直紧紧凝着,目光满是心疼,“我先送你到薛府休息,再出去给你买药。”
“嗯……”
“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啦。”
江执俯身,唇瓣贴了贴薛适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薛父虽知赐婚的事,但并不知道今日薛适和江执会回来。何况薛家有在朝为官的虽将赐婚的事写了信,但等薛父接到,已是十多天后的今早。
此时府中乌泱泱聚了一群人,都在讨论这事。
府中的小厮见江执抱着薛适回来,又惊讶又激动,正要进去通传,却被江执阻止了。
“不必,阿适身体不舒服,本王想尽快带她进去休息。”
江执刚踏进院子,就听屋内远远传来争辩的声音。
“薛适行啊,去长安这些年,竟攀上了平襄王。大哥,那你如今可是平襄王的岳丈了,风光无限啊。”薛父的表弟挤着眼睛乐道。
薛父却并不觉得多高兴。薛适去长安这么久,从来没给家里报过信,逢年过节也没回来过,就伪造遗诏之事败露后,他在宫里见过薛适一次。
“不过是靠姻亲沾个虚名,远不如习武建功来得风光长久。”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人不赞同道,“你之前执意让薛适做男子建功立业,结果弄巧成拙把薛适逼进了宫,还因女扮男装欺君受了刑,没死已是福大命大。你要实在想要儿子,大不了晚年再努努力,生一个。”
“你……”
这话属实刺到了薛父。府中几房姨太没有一个生出儿子的不说,生出的女儿还远赶不上薛适。他气急败坏吼道:“养女儿就是没用!我说的不对吗?什么也做不成,一声不吭就成别人家的了,没用的东西!”
话音刚落,只听“啊”的一声,薛父捂着肚子就跌在了地上。
众人寻声望去,有人震惊出声:“是……是平襄王!”
江执方才听见薛父的话,直接一脚踢飞了近处的椅子,稳准朝薛父肚子而去。
一旁声声谄媚的“见过平襄王”接连响起,他置若罔闻,抱着薛适径直走向薛父,居高临下地晲着他。
薛父脸颊抽了抽,也赶忙朝江执拜礼。
“王爷大驾……草民有失远迎。”
江执唇角微掀,眼神却冷若寒谭,“不用远迎,本王喜欢这样,岳丈坐在地上迎接,比较特别。
当然,岳丈若是还有别的想法,本王也可以再活动活动腿脚,帮岳丈多换几个姿势迎接,直到岳丈能说些好听的话给我的王妃听,让她高兴,咱们再结束?”
江执一口一个岳丈叫着,薛父却没听出有一丝一毫的尊敬意思,反而觉得阴恻恻的,甚是危险。
第一次见就打自己岳丈,整个大益除了江执,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还是这样讥诮笑着,话里话外扬言想再继续打岳丈的。
薛适翘起唇,小声道:“我好多啦,放我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