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兰德先生说:“公安那边也不用担心,我儿子也在。”
黑泽阳:“……那Juniper那里呢?”
维兰德点点头,用大家一定会信服的语气说:“我儿子很能干,他会解决这件事的。”
银发的公安忍了又忍,终于到了礼貌的极点,问:“维兰德先生,你到底有几个儿子?!”
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愠怒。
不过维兰德先生还是刚才的表情,只看了一眼手表显示的时间,说:“十来个吧,我家的小孩比较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A。U。R。O是家庭小作坊,而我只是这个家庭的家长。”
黑泽阳跟他深深对视。
维兰德:“嗯……”
黑泽阳:“那你打算怎么收场,有很多儿子的维兰德先生?”
维兰德诚恳地说:“我还有个儿子,他真的在,他会帮我收场,然后来打我的。”
黑泽阳:“…………”
他沉默了整整五秒钟。
最后,他问:“Juniper是你的儿子吗,维兰德先生?”
维兰德平静地回答:“我说了,我跟他是另外的关系,他也不怎么听我的话。”
黑泽阳却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只想知道——Juniper是你的儿子吗?”
维兰德看了他一会儿,没从黑泽阳的脸上看到半分犹疑,终于笑起来,收起了他一贯的温和表情,对黑泽阳说:“其实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你,桔梗先生。”
“那我很抱歉,维兰德先生。”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黑泽阳的语气里可没有半点歉意,反而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但我儿子比较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对你的国家做什么。A。U。R。O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桔梗先生,而我们来这里真正的原因也很简单。”
维兰德从大衣里侧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从日本寄到德国,又由专人送到挪威的信。是黑泽阳寄给黑泽阵的信。
“我们只是来探望他的另一位父亲。”
深夜的雪静静飘落。
两个父亲站在路灯下对视,直到维兰德的手机响了,他把电话挂断,重新看向维兰德,一片雪花从他眼前飘过,遮住了那个银发男人的脸。在那个瞬间,黑泽阳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连嘴角都很快回到了原本的弧度。
一辆车从街道的另一头驶过,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圣诞节的装饰还摆放在路边,圣诞树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压弯,感应灯却亮了起来,八音盒播放着音乐。
维兰德问:“我背你,桔梗先生?”
黑泽阳说好。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迟疑地开口:“维兰德先生。”
“请说。”
“请不要叫我原本的名字了,这不符合规定,也可能会给我们双方带来麻烦。”
“但我们的麻烦马上就要被解决了,不是吗?以后你完全可以用你真正的名字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何时,或者何地。”
“……”
前方的路灯明明灭灭,有些接触不良。
黑泽阳本来想把话放在心里的,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事情就会在他没能注意到的时候悄然溜走,而且再也无法挽回。
于是他说了一句心里话:“维兰德先生,其实你只是不想让儿子跟我姓吧。”
“唔,”维兰德装模作样地说,“真的吗?”
“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