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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命运齿轮 其九（第7页）

“但你是……”

“我是莱伊的父亲，跟他一样，都不是人类，是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大概……三千万年的其他生命吧。不用介意，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实际年龄没那么大，莱伊也是趁我沉睡的时候拿走了跟Juniper的契约。”赤井务武叹气。

他环视四周，看到咖啡店里十几个人都神色各异，就点了根手指饼干，咔嚓咬断，坐下来，说：“我从头讲起吧。虽然Juniper现在不是人类，但他最开始是，他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小镇，他的父亲叫做……”

维兰德。

大概三十年前，这座小镇曾经爆发过一场灾难，一个叫做维兰德的男人死在了这场灾难里，而他从小就身患重病、无法独立生存的儿子Juniper被留在了这个世界上。维兰德来自欧洲，为了治疗自己的儿子走遍世界各地，他在这座小镇歇脚，并听说了这里的传说：这座森林里有一位守护神，是一只银白色的巨狼，它会回应人的愿望，但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维兰德不相信神明。但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也向这里的神祈求了，希望他的儿子能活下来，即使那个孩子无法自己活下去，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五岁。

他死了，但森林里的守护神确实听到了他的愿望，终止了那场灾难。事后，银白色的巨狼叼起了那个小孩，把他带到了医院。

没办法，它又不是什么万能的神，无法拯救已经死去的人，甚至无法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赶到。它守护着这里，经常陷入沉睡，是那个金发的男人唤醒了他。

医生对小孩的病情无能为力，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先天性疾病，他随时可能会死，就算有人精心照顾，他也活不了几年。银白色的巨狼把那个孩子带了回去，那个孩子正在高烧，迷迷糊糊地抓住了它的毛，一声声地喊“父亲”。

等再醒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银白色的巨狼变成了那个金发男人的模样，对孩子说：我是你的父亲。

他把那个孩子养大，到了孩子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本想送那个孩子到最后，可到了孩子要死的时候，他却无法放手了。他终于意识到了，在这短短的十年里，他已经把自己彻底变成了孩子的父亲。

他问那个孩子，你想永远跟父亲在一起吗？

孩子反问他，你要回到森林里去了吗？

他哑然。原来那个孩子一直知道他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但那个孩子什么都没说。

他跟那个孩子道别，回到了森林，离开了。

那之后不久，他跟流连在附近的外星生命战斗，对方知道他的弱点，也知道他在虚弱期，有目的地消耗他的力量，直到他濒临死亡。他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那不属于那些外来者……临死前，他找到了那个孩子，将自己的骨头、自己的血融进了那个孩子的身体里，用最后的生命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几天后，赤井务武接到老朋友的请求，来接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受伤的、跟那些外来者战斗打得伤痕累累的幼狼。他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体，也不擅长战斗，他生命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但这不妨碍他凭借本能和恨咬死出现在他面前的所有敌人。

赤井务武还记得，幼狼看他的时候是警惕的，还好老朋友跟小孩说过他的名字，再加上他对那些外来的东西也毫不手软，小孩才慢慢对他放松了警惕。

他问小孩要不要跟他走，小孩问：父亲说这颗星球上还有很多外来者，你能杀死他们吗？

赤井务武摇摇头，对小孩说：我做不到，它们藏得很深，我无法准确地找到每一只。消灭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复活你的父亲。

小孩问他：可以吗？

赤井务武说：可以，但或许我们需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期间也会面临很多难题。

小孩又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赤井务武本想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本来也会尝试着去复活黑泽阳，但小孩那么认真地看着他，要跟他约定，于是他对那个银发的小孩说：“你的身体、你的记忆、你的灵魂。”

不是我需要它们，是复活黑泽阳需要你。

小孩答应了他。

他们定下“契约”，却没有真正以赤井务武那一族的方式立下约定，赤井务武带他离开，他们寻找机会，到处寻求能复活黑泽阳的方式。但赤井务武睡得太久了，他原本记忆里的很多人很多东西早就消失不见，而且他想复活的也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诞生于这片大地上的神灵。

他们收集了黑泽阳的灵魂，一块银色的宝石，他们带着那块宝石到处找寻，最后发现乌丸集团或许能帮他们达成目的。于是，他们进入了那个组织，一边收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边削减这个组织的势力，比起杀死他们，赤井务武和Juniper的目的更像是养着他们来做事——当然，意识到这点的人都被灭口了。

但是，凡事总有意外。

赤井秀一来找赤井务武，发现父亲养了个半人类儿子，当时赤井务武陷入了短暂的沉睡，赤井秀一找不到父亲，又想问琴酒，就利用契约的漏洞，得到了对他们一族完全不了解的琴酒的许可，进而得到了琴酒的身体。

名义上的，物理意义上的，他拿到了那副身体一半的控制权，直到赤井务武醒来，琴酒决绝地放弃了自己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他们两个才彻底分开。

赤井秀一倒是没什么，他本来是没有实体的生命，现在暂时有了实际上的身体，但就算是身体死亡，他也不会跟着死亡。他决定跟父亲的新儿子打好关系，而且他现在是人类，琴酒才是非人类，虽然琴酒每次都对他说“你不懂人类”。

后来赤井秀一懂了，就在那件事发生后。

那是跟乌丸集团决战的战场，琴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托他去做一件事，去保护存放在乌丸集团总部地下的黑泽阳的灵魂。

赤井秀一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