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当年在研究所时一样。
一次次被实验,一次次被注射药物,一次次从濒死中回到这个世界。
她以为自己已经活过来了,可清醒之后,她还是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白色房间,宛如一片纯白的监狱。
“姐姐!姐姐!”
突兀的,有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一瞬间将她拉出了地狱。
那条小人鱼用两只鳍扒着鱼缸的边缘,整条鱼都吊在了上面,就连不停扑腾的尾巴都在水里用力,耳鳍更是摇成了螺旋桨。
鳞片还未完全硬化的粉色人鱼惊恐地望着她,开口慌乱地告着状:“水好苦,水变得好苦!”
被加了药剂的水变成了绿色,就好像巫女煮的毒药,让小人鱼再也忍耐不了了。
“要换水!要换水!姐姐,要换水!”
声音很好听,贝尔摩德一点也不觉得吵。
那时的琴酒还没有现在的冷硬,情绪敏感脆弱,是人鱼里最好逗的幼年期。
他带着哭腔,小珍珠一粒粒落下来,滚过脸颊,滚了一地。
贝尔摩德阻止了那一切,她在一条人鱼身上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我的确讨厌人体实验。”同样白色的天花板,却不能再让贝尔摩德感到恐慌了,她带着笑意,平静地告诉诸伏高明:“但讨厌实验和毁掉组织是两码事。像是我们这种怪物,除了组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我们?”
“你是大明星,就算别人没有出路,你也是最风光的那个,完全不用担心。”诸伏高明宽慰道。
贝尔摩德却摇了摇头,诸伏高明果然还是不懂。
对一个地方恨得太深,是会形成执念的,贝尔摩德已经习惯了一边恨着组织一边为组织做事,如果组织没了,她的情感又该寄托在哪里?
“有时候真想干掉先生。”贝尔摩德笑着看向楼上,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也真心实意。
诸伏高明怔怔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因为只有先生才会这样包容阿阵,组织里多得是恨不得啖他血肉的人,又或者想要对他做某种龌龊的事情,无论谁上位,阿阵都无法拥有这样的平静。”贝尔摩德愿意暂时放下仇恨,这也是先生安心让她陪在身边的原因。
“那你呢?”
听到诸伏高明的问题,贝尔摩德指了指自己,自嘲地说道:“我?你认为我是什么好人吗?如果我上位,说不定会动用整个组织的力量将阿阵给抓起来,让他成为只属于我自己的观赏鱼。”
诸伏高明沉默。
他能感受到,贝尔摩德的话发自真心,她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这个组织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阿阵到底在怎样的一群变态中工作?
不,还是有正常人的。
诸伏高明抬头望向先生的房间,他该庆幸吗?组织是由这样一位慈祥又正常的老人掌控,这才没有让事情恶劣到最坏的程度。
也不对……
如果真的有变态上位,以阿阵的脾气,大概早早就和组织一刀两断了。
谈不上遗憾还是喜悦,诸伏高明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平静。
白马警视总监带着孩子回国了,遇到了蜘蛛那件事,他实在不敢再带着儿子在外面转。
白马探却兴致勃勃,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抓人。
“再大一些才可以,你现在太小了,抓蜘蛛这件事应该由警方来做。”白马警视总监教导自己的儿子。
白马探立刻回道:“可是FBI并没有抓到蜘蛛。”
白马警视总监:……
虽然看到当时的乱象后便有所预料,但被这样直接指出来,真的很让白马警视总监心塞。
那么多的人都抓不到一个杀手,FBI是吃白饭的吗?
白马探还在补充着:“而且蜘蛛很强,就算是换成了我们的人也……”
“探,要相信警察。”白马警视总监语气严肃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