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漂亮的狗也有可能被放逐流浪,再丑的狗也会有人当做掌上明珠。
……
南扶光第二次入舱被安排在三日后。
她到了「翠鸟之巢」发现这一批入舱的人数很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可能确实是在搞人海战术。
但她看不见上一批离开舱门的人是什么状态,因为出口和入口并不相通甚至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她只是隐约能听见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哀嚎声,就一两声,大多数情况下是一片沉寂。
这让人更加难受。
以至于南扶光进入自己的对应模拟舱的时候,她总觉得鼻尖还飘荡着一股血腥气和人浑浊的鼻息混合气味。
负责安全与事后报告表等后勤工作的,还是上次那位有些面瘫但也会面瘫着讲狼虎之词的执法者姐姐,她正弯腰给模拟舱换里面的黑色溶液。
南扶光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眼尖的在模拟舱边缘看到了一抹未干的血渍。
天知道她当时心跳得有多快,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但她还要假装见多识广,扯了扯唇角,指着那抹血渍道:“那是什么?血吗?这不太卫生,说好的一客一换、每日消毒呢?”
正弯腰进行清扫工作的执法者姐姐闻言,直接用手把那抹血渍擦掉了,然后非常淡定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一位情绪波动过大,爬出来的时候浑身在抖,脸不小心磕在模拟舱边缘,这是磕出来的鼻血。”
南扶光“哦”了一声。
其实这位负责后勤工作的执法者并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大多数情况下和她闲聊、试图套话都是徒劳无功,她给的回答永远是设定好的回答一般——
“与你无关”,“不该问的别问”,“你话怎么那么多”以及“不知道”。
她突然张口给出这种不必要的解释,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
南扶光躺进模拟舱,那种冰凉的、腥臭的黑色液体立刻涌上覆盖了她的全身以及口鼻,瞬间的窒息之后是极度的困倦。
刚开始几次她为这种感觉感到不安,但现在她已经非常习惯了。
耳边传来海鸟的鸣叫,感觉到腥咸的海风吹过鼻尖,南扶光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了海崖边。
这边是黑夜,船还是那只船,只是之前那人头攒动的人山人海盛况不见了,海崖下,负责看守的人比之前的人更多——
那天红着脸和南扶光搭话的年轻人也在,之手他不再是上次看到那的那般放松的模样,肃着脸举着火把站在岗位上,打着十二万分精神。
南扶光没有立刻上船,因为不确定这个模拟环境是从哪个节点开始的,想到上次自己的所做作为,很有可能一出现就被一群壮汉一拥而上压着脑袋脸朝下摁在地上……
她卸下了谢允星的模样,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转身到村落里打听情况。
回到记忆中的村子,南扶光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陨龙村,这种家家户户家门禁闭、只余阴风怒号的感觉,太像了。
她凭借记忆找到了和老头和老太太闲聊一下午的那个院落,阳光下老太太捧着花生米搓搓皮吹散的画面生动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南扶光扣响了门。
门里一阵窸窸窣窣,像是有老头和老太太争执要不要开门,但过了一会儿门还是开了,熟悉的面孔从里面探出来,上下打量了一圈南扶光,老太太谨慎的问她有什么事。
南扶光笑了笑,道自己是外来的旅人,路过此处听闻海枝节,慕名前来,口渴了想讨杯水喝。
老太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门缝拉开了些,里面澄黄温暖的光透了出来。
南扶光借着喝一杯水的功夫打听到了一些事,村子里最近气氛那么紧绷并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南扶光松了一口气),而是因为村外来了很多人,他们不光是为了参与海枝节而来,他们为了那艘船,今日不断有人闯入船上,那艘上了年纪的古船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到那是「翠鸟之巢」的人。
南扶光只是困惑既然是模拟器,为什么不能每次都把进度调整回最开始无事发生的样子。
现在村落里的人提高警惕的模样,好像无论如何也不如最开始那时方便行动。
除非是有些探索进度必须要被保留下来?
“那些人除了登船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举动吗?”南扶光问。
“不清楚,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说是那东西被村世代守护,好像是一串符号?或者是固定的号码?”老太太说,“天知道呢?我们这儿从古至今保留下来的,不过只有哪一条船罢了,什么符号或者号码,听都没听过,他们追着我老婆子问,有一次还差点儿动了手——”
“动手?!”
“对,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害臊,嘴巴里嘟囔着‘反正都是假的‘。”
南扶光心中的不安在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