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羽取一真在二周目时,曾经历的一件小事。
或许也不能被称为“小事”,毕竟这是自他与悟同居如此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感冒?
羽取一真的心底担忧,却也难免感到稀奇。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悟?”
五条悟被羽取一真用又厚又沉的棉花被裹得严实又保暖,只剩下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半张脸。
羽取一真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即使睡了一晚后,悟的体温仍旧烫得惊人。
而那双总是在无休止运行的[六眼]依旧占用着五条悟的大脑cpu,瓜分着所剩不多的理性资源——以至于当羽取一真开口问他现在感觉如何时,那双澄澈的蓝眸此刻显得雾蒙蒙的,在缓慢眨动几下后才勉强聚焦,转动着朝羽取一真望来。
“这不是感冒,是诅咒。”
五条悟向自家恋人发出抗议,咬字的节奏相当温吞,裹挟着明显的鼻音。甚至由于高烧带来的喉咙喑哑,在吐出最后几个音节时,带出明显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轻咳。
“嗯,是诅咒。”
羽取一真顺着话安抚,并给他递上一杯温水,“还是要牛奶?我可以现在去热……但果汁汽水不行。”
五条悟:“………”
五条悟就着羽取一真的手喝完小半杯水,才继续抗议:“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这是诅咒,对不对?这绝对是我在北海道出差时遭遇的其中一只咒灵……”
所以才会觉得他是在冷飕飕的北海道着凉了啊。
羽取一真走了下神,在心底默默接话。
被咒灵袭击到发烧……什么咒灵,准一级以上的感冒咒灵?
这种咒灵的杀伤力就是让人感冒……实话说,羽取一真不太相信。
毕竟他在悟去北海道前问过要不要多加两件厚衣服,结果被对方双手插兜、下巴一抬就拒绝了,宣称“要带学生过去实战呢,穿太多会让他看起来很臃肿且不帅”。
这个理由对于五条悟来说,可是充分得不得了!
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去北海道出差——再说平时待东京过冬也穿得和现在也没多大区别啦——而且真觉得冷还能用咒力强化身体素质,怎么可能需要穿太厚呢?
“所以说,这是诅咒,这次绝对是咒灵临死前的加强版诅咒反击!”
五条悟说得斩钉截铁。
可惜他此刻还在发烧,嗓音也哑了许多。侧躺在被窝里的身量并不瘦弱,却因看向人时略显混沌的目光与触手滚烫的体温,而在此刻显出独一份的罕见脆弱来。
连加重的语气也不再清亮且有力,像一台精致却缺乏保养、在调频时沙沙作响的老式留声机,在黄昏后的房间里轻而缓慢的运转着,被一只手灵巧的拨弄。
羽取一真仔细将几绺被汗洇湿、贴在面颊的纯白发丝捋至一旁,才在悟的额头敷上浸过冰水又拧干的毛巾。
“好好,是诅咒。”
他哄着已经开始要挣扎着起身证明给他看的悟,好不容易让自家恋人乖乖躺平,闭上眼歇息。
——只消停了片刻。
“不行。”
收回手的羽取一真屁股刚挨着椅面,准备坐在床边陪他一会时,五条悟又睁开眼,灼灼目光在此时变得格外坚定。
“我今天还有课。”
他的信念感格外强烈,抬手就要去摘压在额头上的毛巾,准备起床。
换做平时的五条悟七点就已经起床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到八点还没动身出门。
羽取一真见过他哪怕为了备课忙到凌晨四点睡、也会坚持在第二天七点起床的身影,知道此刻的悟可不是在说胡话——他是真的会强撑高烧的身体去授课的!
但不管这次是不是诅咒……他也不能放任大脑都快烧得稀里糊涂的悟摇摇晃晃去上课。
“——我来。”
羽取一真按住准备坐起来的五条悟,开口说道。
此刻的五条悟大脑实在难以转动,显然没能反应过来羽取一真这句“我来”是什么意思——在缓慢且呆愣地眨了下眼后,他的表情反而变得开心起来。
“对啊,一真来替我在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