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孙捡恩对朋友和同学的概念也很模糊,这都是她独特的成长环境造成的。
她们本该没什么交集。
和死有关的墓碑成了关联,也不知道红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遇到就缠上了吗?
孙捡恩:“不管她。”
卢椋:“你看上去烦死了。”
孙捡恩嗯了一声,还有几分委屈。
卢椋:“小恩还是需要跳舞的。”
孙捡恩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抬眼看眯着眼说话含糊的卢椋,“为什么?你又没看过。”
卢椋困得眼皮打架,又打了个哈欠,“不是说了吗,我看过视频。”
“很吸引人。”
“你现在只是在追求形神具备而已,就像……”
卢椋浅浅地笑了一声,“虽然不是跳舞,我之前雕石头也有这种时候,怎么都不对……”
“墓碑算最简单,人物很难,神像更难,都读了那么多书了,还没有以前没上过学的工匠作品精美……很挫败的。”
挫败。
孙捡恩看着卢椋,眨眼都像定格。
她不过比我大七岁,这种时候像是大了七辈子,孙捡恩好像被柔软的棉云包裹住了。
但卢椋是石头匠。
孙捡恩问:“然后呢?”
“然后啊……”
卢椋说得很缓慢:“也想过要不要别干了,自我怀疑好久。”
“反复问自己……”
“我真的可以从事这个行业吗?”
她之前简单提过,更像陈述。现在的语气混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如同石头切开的内心。
宛如千丝万缕的人类之心。
“我想过把厂子卖了,不过那很丢人,明明在家人面前夸下海口。”
“又想,硬着头皮接了也会崩坏,如果资金链彻底断了还会负债。”
没什么事能一路顺风顺水的。
卢椋的人生从父母离世开始就要开始顶天立地,“最后我就倒在我爸妈经常坐的沙发上想,当初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孙捡恩很喜欢卢椋现在说话的语气,浅浅的呼吸,深深的语气。
她近在咫尺,不再是石中火,而是窟中像。
至少是具体的。
“为什么呢?”
被子很薄,这个瞬间孙捡恩莫名其妙听到了卢椋的心跳声。
有力的人,有力的心跳。
“只是喜欢。”
卢椋偏头,手肘再次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说话时开合的嘴唇。
“这个初衷有万钧之力,”她笑了笑,“我想了一夜,觉得不可以辜负这些年的喜欢,就继续做下去了。”
“很难的,小恩。”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