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到泠琅跟前,用一种平静而带着些许讥嘲的语调,说:“你杀过众多高手,见识过数不尽的金银,很明白痛快二字——”
“我伶舟辞的徒弟,怎么会甘心委身后宅?”
泠琅说:“我……”
话突兀地止住,一根冰凉细长的手指覆住了少女的唇,女子沙哑笑道:“别拿那些话唬我,只有邓铁扇那种蠢货才会信。”
她看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作品,轻声说:“你那个夫君,的确很不简单呐,你知道他多少?嗯?”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为了保全父母,不得不投身青云会,从此如履薄冰地过着生活?万不能松懈一点?”
“你是不是以为,他父母皆是忠将,而他必须同女帝作对,一定凄惨可怜极了?”
“女帝那种角色,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伶舟辞看着紧抿着唇的少女,低低地笑起来:“好徒儿,何必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之前想偷偷打听那柄剑,看来还未算彻底昏了头。”
“我好久不理会西京的事,调查出它,的确费了我许多功夫……
“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该从何说起,关于那柄散发着淡淡光辉,如月华一般的剑。
关于那个曾“孤身下昆仑,一剑动江南”的青衣剑客。
剑叫孤绝剑,剑客叫第五月。
第五,这个姓本身就已十分奇特,当单名一个月的时候,就更为古怪了。
江琮学剑的第三天,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挑着眉瞪着眼:“有你这么询问师尊名讳的?”
江琮面无表情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其实很懂礼数,但不知为何,在这个笑起来很年轻的男人面前,他总是做不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男人不说话,只举剑刷刷刷比划了几招,剑收,五尺外的胭脂花落了一地。
他努努嘴:“看到了吗?你什么时候练成这一招,我便什么时候告诉你。”
江琮说:“看到了。”
于是十天过后,他得知了男人的名字,一开始,男人十分气急败坏,因为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招已经练成了。
“再来一遍,我没看清!”
“已经是第十五遍了,师父。”
“好小子,你练成了一招,是已经开始没大没小了?让你再来就再来。”
“是,师父。”
那丛胭脂花几乎成了秃头,终于,男人颓然道:“后生可畏。”
这是夸人的话,配合着他生无可念的表情,让江琮抿着唇,很努力不让嘴角扬起来。
得知了姓名后,他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只一声,就让男人更加恼怒:“喜欢笑?这招再来五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