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用眼神示意江琮。
江琮默了默,最终还是顺从地站到一边,作势望风。
泠琅转过头,并没有凑近那片纱帘,她已经看出后面一左一右守了人。
运气丹田,先沉后扬,归定,吐纳。
她扬起了手臂,对着纱帘轻轻一挥,这个动作平平无奇,像在驱赶什么蚊虫。
然而,那坠着沉重宝石的金纱帘,随着她扬手的姿势,如同被风掠拂而过一般,鼓动飘飞了短短一瞬——
只需要这一瞬。
宝石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内里守卫着的侍从立即闻声而动,他们出现在走廊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而泠琅紧拉着江琮的手,迅速穿梭在重宾云集的大堂内,耳边是劝酒笑闹,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刚刚那一幕——
姣美慵懒的女子,斜靠于锦榻之上,领口微张,鬓发也有些散乱了。
一个青年,半跪在她下首,身形清隽,侧面俊秀精致,玉冠一丝不苟。
女子持着一柄长长的如意,挑在青年下巴上,眼睛半阖着注视他,目光中全是漫不经心的轻佻。
让泠琅震惊的是两件事。
一,那女子是傅蕊。
两个月前,在玉蟾山上为死去的傅彬流了一滴泪的二殿下。
二,那男子穿着官服。
纯正的朱红,一只仙鹤绣于其上振翅欲飞,是一品的制式。
直到奔出两个坊,泠琅才想起松开江琮的手,她站在凉飕飕的屋脊上,惊魂未定地同江琮对视。
青年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暗沉,似在深思。
泠琅第一句话是:“那男子年纪轻轻便从一品,生得还颇俊,怎么没听说过这等美男子?”
江琮的眼神便再次暗沉了两分,甚至带上点凉意。
泠琅全然不顾,她第二句是:“二殿下她,玩得够花啊?我做梦都不敢有这样的——”
江琮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幽深,又变得耐人寻味。
泠琅说出了最后一句判断:“我觉得,那男子生的有点像北洛侯世子,嗯……他们鼻子很像。”
江琮意味不明地开口:“夫人对郎君的鼻子倒颇有研究。”
泠琅嬉笑道:“说起这个,民间有些关于鼻子的说法,说从郎君鼻子的挺拔和形状,能看出他……”
江琮微笑道:“能看出他?”
泠琅他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看出他是否心胸博大,心智刚硬。”
江琮柔声道:“那夫人观我如何?”
泠琅心虚地看了他两眼:“夫君很大,很刚硬。”
江琮淡笑着颔首,轻飘飘道:“定不辜负夫人期望。”
泠琅疑心他听懂了那个不着边际的论调,但她没有证据,当下只想扯开话题,却听对方悠然道:“那个男子,叫符峻,字子期。”
“他是左都御使,才上任不久,夫人没听说过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