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鞋子不合脚,都有点磨到了。”给言宁泽穿衣服时,言宁佑捏着男人的脚踝摸了下小脚趾旁的水泡,虽然言宁泽不用走路,但同样也不会有挤脚的感觉。
“不疼的。”大概就算双腿截肢,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不行,留了疤我会心疼的。”言宁佑平时虽然顶着一张好说话的脸,但本质上还是个偏执人格的病人,对他这点早有体会的言宁泽倒也没再说些什么。
年会后再不久就全公司放假了。
到了过年,俞娅楠想喊言宁佑回去吃饭,顺便带上谢熙雯。
言宁佑拿着电话在阳台抽烟。言宁泽的肺不好,受不了二手烟的味道,不过除非心烦言宁佑也很少会抽。
“我留下陪哥。”
“你是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你有外公外婆和我,而哥哥除了我谁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给了言宁泽最好的一切,接着在他人生的第二十八年全部夺走。
留下个独一无二却蛮不讲理的言宁佑,像礼物又像惩罚。
“你真的不能放手吗?”俞娅楠承认自己的失职,在漫长的时光中,让言宁佑长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妈妈还记得,外公给我订的时间表吗。”
密密麻麻,精确到了每一分钟。他按着那个时间表生活了五年,等到他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时间走动,甚至有一点偏差都会难受呕吐时,言宁佑的少年时光就结束了。
“你总会习惯性拿走我喜欢的东西,只要是你觉得不对的。你摔烂了别人借我的游戏机,转头就拿钱补上一个给对方。”没有听到俞娅楠的回答,言宁佑慢悠悠地继续道,“我把钱还给对方,他和我绝交了,现在你又要重复这个步骤,如果宁泽没有了,摔碎了,你要用什么赔我。”
“嘟。”
电话毫无预警地挂断,言宁佑吸了两口烟,把还剩大半的烟蒂按灭。
他尝试过改变,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包括那次碰了大麻也是如此。
言宁泽到了警局,把他保释,转头就找了个房间将言宁佑关了起来,捆在床上吊着营养液。
一周后,言宁泽确定言宁佑没有染上毒瘾,趁着对方睡着时离开了美国。直到言宁佑毕业,他都再没出现过一次。
打开窗户吹散了一身烟味,言宁佑在入冬的寒风里深吸了一口冻喉的冷气。
听说现在国外有一种海葬,可以把骨灰压入一个高密度的匣子中,抛入海里也不会被溶解吞噬。
第一次看到这条新闻时,言宁佑就产生过强烈的想法——他想和言宁泽葬在一个匣子中。
就算地壳变动、太阳陨落,他也会永远包裹在言宁泽的左右。
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言宁佑就兴奋到勃起,可他不敢告诉言宁泽。
他的哥哥肯定不希望到死都无法摆脱自己的。
关上窗户走回了温暖的室内,言宁佑在沙发旁坐下,看着正在打游戏的言宁泽,趁着对方切号的机会,凑上前给了言宁泽一个烟味苦涩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