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倏亭坐在床沿,手抚着戴英的脸,下意识地在每一次呼吸的过程中,从浓浓的酒气里分辨戴英信息素的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灼烫让梁倏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堪称暧昧的事。他从床边退开,坐在靠窗的软椅上,到了一个难以闻到戴英信息素的距离,以为这样做身体的热度就会快速降下来。
可是并没有。他近乎要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出汗了。
因为信息素,还是因为他也喝了少量的高度数白酒?
当晚,梁倏亭吃了一片抑制剂才能睡着。
第二天大清早,房间外轻微的响动吵醒了梁倏亭。他走出房间,看到戴英正在门前的鞋柜旁弯腰找鞋子。
“你的鞋收在右手边的柜子里。”梁倏亭问他,“不吃个早饭再走吗?”
戴英忙着找鞋,头都不抬一下:“不吃了,我到公司吃。”
梁倏亭向他走过去:“你今天没有骑电动车,我可以送你上班。”
戴英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鞋子,坐到换鞋凳上开始穿鞋。梁倏亭站着不动,就这么看着他。他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屏幕转向梁倏亭,把时间亮出来:“快九点了,你送我不会迟到吗?”
说实话,梁倏亭无所谓迟不迟到,但是他选择了更迂回的说法:“你公司所在的园区也有我们公司的场地,我可以正常打卡。”
戴英停下动作,抬起眼,严肃地叫他的名字:“梁倏亭。”
“嗯。”梁倏亭表示他在听。
“我昨晚喝醉了,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梁倏亭否认:“没有。”
戴英的肩膀往下塌,像是松了一口气。“在宁柠婚礼之后,我说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认真的,我不想再和你产生交集。现在,我们打个商量吧,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昨天会陪你去生日宴,是不想让你妈妈伤心,她真的……挺可爱的。但是以后她再找我,我不会答应了。我不能总是给你撑场面,次数越多我越抽不开身。你早点和你妈妈说清楚吧。”
一如那天在车上说再见的样子,他如释重负,用词坚决,情绪却怅然若失,暗含矛盾。
梁倏亭忽然感受到一阵无法忽视的焦躁。
他问:“我们就不能和好吗?”
戴英瞪大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梁倏亭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郑梓杰?这些年来,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络,时不时约出来见面。我们也可以这样。”
戴英的喉结上下滚动,干咽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哑:“我们……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们十年没有联系了。”
梁倏亭冷静地说:“从十年前保持联系至今,和现在开始保持联系,我认为结果都一样。”
“可是我们绝交了。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再见面。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我们在路上碰见可能都认不出彼此。现在意外解决了,就该恢复正常,恢复到我们互不来往的正常。”
戴英轻描淡地写说着诀别,可是双眼没有看向梁倏亭,视线飘飘忽忽没有着落,显得空洞且不坚定。
梁倏亭感到满腔的焦躁被“互不来往”这四个字点燃了。他静默不语,任这股怒火自己烧了一会,才用平和的口吻说:“可是我不想互不来往。当初你和我绝交,就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现在我们是成年人了,做任何事之前,可以请你先和我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