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人,确实有些败家。
待掰完父母,二人便去外头迎接宾客——赵宝珠张开的嘴就没合上过,叶夫人口中的’小摆几桌’实际上摆满了整个院子,略略一数就有十余桌之多,这还只是算外客,还不算各路庶子庶女姻亲等内亲。
“宝珠,今天你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常守洸挟着蓝煜、王榆仁也来了,趁着新人来敬酒,兴致勃勃地要拉住赵宝珠拼酒,
赵宝珠脸红红,好脾气地笑了笑,道:“谢谢你们来,当然要陪你们好好喝一杯了。“说罢就要去拿酒杯,然而手才伸到一半,酒杯就被叶京华接了过去。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朝众人笑了笑:“宝珠酒量不好,我来替他喝。”
在场众人哪里见过叶京华的笑模样?往日里他不是冷着脸就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如今他是新郎官推辞不掉,被他们逮着机会,还不赶紧蹬鼻子上来?
“好,就你来跟我们好好喝一回!”常守洸登时兴奋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拿大碗的来!”
叶京华倒也未露怯色,只是微微笑了笑。赵宝珠见他们真端了大坛子的酒来,赶忙劝道:“诶,你们可悠着点——”
常守洸也是上了头,闻言朝赵宝珠挑了挑眉,笑道:“怎么?心疼你夫君了?”
众人顿时哄笑作一团,赵宝珠被闹了个大红脸,什么都不敢说了。
而就在这宾客尽欢之时,府门外一票丫鬟小厮忽然簇拥着一位青袍内监进来,场面顿时为之一静,不为别的,就为了此人正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夏内监!
夏内监笑盈盈地走进来,朝二人道:“叶大人,赵大人,咱家在这儿给两位道喜了。陛下为二位赐下了些东西来,两位接旨吧。“
叶京华与赵宝珠赶忙跪下接旨。
夏内监于是便拿出圣旨,宣道:“今日叶家大喜,朕心甚慰,特赐龙凤百雀屏风一扇,金樽玉鼎十数,琉璃宫灯十件,各式漆器摆件百余——”夏内监洋洋洒洒说了百十样赏赐,最后道:“赐黄金百两,以充宴席之资费,望君民同乐,以为同喜。”
皇帝的赏赐一出,在场宾客中一片哗然。旁的先不说,这黄金白两以冲充费,不就是等同于这场婚宴是皇家出钱办的吗?皇帝对叶、赵二人也未免太宠爱了些,平日里皇子娶亲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赏赐了!
而另一边,叶夫人则是可惜得直咬牙——早说有皇帝明面儿上的赏赐下来,他们就该大肆办一场!何必这么藏着掖着的?
而夏内监宣布完皇帝的赏赐后,将二人扶了起来,又小声道:“还有一件,是太子殿下给的赏赐,由老奴转交给两位。”
赵宝珠一愣,没想到太子竟然还会送赏赐回来。接着便见夏内监让身边的下人们拿出一只精巧的匣子,打开来,里头是一副成色极好的玉佩。两只玉佩雕刻为鱼尾状,但合起来便能成为一个整圆,显然是一对。
赵宝珠与叶京华看到这个礼物,都有些惊讶。叶京华先回过了神来,自夏内监手中接过匣子:“谢太子殿下赏赐,还请公公代为传达,臣等很感激太子殿下的美意。”
然而夏内监却笑呵呵地道:“叶大人和赵大人都是殿下亲近之人,若能去信亲自道谢,岂不比老奴绊在中间更好?”
叶京华闻言一愣,顿了几息,才低下头道:“谢公公提点。”
夏内监笑盈盈的:“不碍事,不碍事。”说罢道:“那老奴便告退了。”
赵宝珠与叶京华又往夏内监手里塞了一袋金裸子,又给随行的小太监一人一把喜糖,这才将他们送出了门。望着内监离去的背影,赵宝珠回过头,与叶京华对视了一眼,而后笑了笑,道:
“少爷,我们明日给太子殿下写信去吧。”
叶京华点了点头,也笑了笑:“好。”
随着喜宴正酣,夜色逐渐笼罩了叶府。然而府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样子还是吸引了一众平民徘徊在府前。府门口站着两个打扮一新的小厮,无论谁来,都会从扎着红色丝缎的篮子里抓一把碎银子散给众人,若有人问里头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办喜事,两人却是微笑着不答。
不过路人虽然心中好奇,可得了人家的银子,到底是心存了好意——不论是在办什么,又为什么不能告诉外人,终归是好事吧!